第163章 幕后之人
几个小内侍抬着棺盖,一股浓厚的恶臭味扑面而来。
李旬忍不住趴在棺椁旁,想看又不敢朝内望去,只隐隐瞥见阴恻冰冷的手指,他胃里翻滚,一顿想吐。
竟这样臭。
这样的寒冬腊月,尸体腐败速度该没有这样快啊?
“小道士,你麻利点儿。”
这件事情毕竟是他自己擅作主张,他不愿意节外生枝,再叮嘱宋榆要快之后,便带着人退了出去帮忙守夜。
殿内只剩下了她与赵乘徽。
她捂着鼻尖,朝棺椁内探去——
与赵乘徽的眼睛撞了个对照。
死人的眼睛,其实与死鱼眼睛没有什么两样,一板一目,呆呆滞滞,像是别人扣去了灵魂,留下一具躯壳而已。
死不瞑目?
宋榆视线朝下。
珠翠玉乱,发簪凌乱,衣衫不整,但并非被人侵犯过,更像是争执之后的痕迹,手腕、手臂,泛着红色的拖拽伤,肩膀处……
宋榆不晓得自己是不是瞎了眼,沈樾舟不过用剑尖刺破一个小洞的伤痕,现在却陡然出现一个大洞,大洞横穿前胸,捅破了后背,很明显是致命伤。
宋榆面不改色给褪去了她的外衫,一点点褪去。
刀伤。
一击致命。
胸口大片血迹,染红了整个外衫,伤痕暴露在空气中的面积很大,加剧了细菌的腐蚀,浓水粘糊糊肆意淌着,难怪会这般臭。
宋榆戴好手套,掰开伤口。
一颗小小的心脏外露,被利刃穿透,抽离后留下几处很奇怪的伤痕。
绣春刀是钢刀,直来直往,上面不会残留倒刺和棱片,而她的心脏上却像是被切片似的刀锋给划过,呈现出片状的伤口。
一片片,像是一沓纸。
宋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伤口。
而这时,李旬已经来催了。
“小道士,你到底好了没,快!”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堂外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
“陛下到——”
陛下?
通平帝?
李旬后颈爆红,脑子里像是进了水,昏昏涨涨,他想返回催促宋榆,但那明橙色的龙袍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怎么办!
这要是陛下得知他私自给殿下换寿衣,会不会将他给砍了!
李旬一顿后悔。
他怎么就让那小道士进去给殿下换衣裳呢!
正当他不知是先跪还是先给宋榆通风报信的刹那,通平帝颤微的身子已经抬脚登山了台阶。
丧仪内外匍匐一片,山呼万岁,李旬觉得自己的脑袋摇摇欲坠。
在通平帝快要掀开帘子一脚跨进去的时候,李旬突地一扑,用尽浑身力气,跪在了通平帝面前。
“陛下,殿下去的匆忙,年纪轻轻,尚未出嫁……怎的会如此下场,望陛下给殿下撑腰,彻查此事,不要让殿下白白不明就里地去了啊!”
毕竟是跟在赵乘徽身边十来年的老人,说道情急出,勃然怆哭,鼻涕眼泪一把接着一把,看得人莫不伤心。
通平帝轻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张冠宇弯着腰将他扶起来。
“乘徽是朕的亲妹妹,朕自然要给她要一个公道。”
得到万岁爷这样的承诺,李旬要是聪明的就应该识相退出去,可他哪儿敢,宋榆还在里面,要是陛下知道自个儿擅自让人动了殿下的尸身,这可得了!
但是他没有再说话的余地了,瞄着通平帝那双不怒自威的眼睛,一股子冷意席卷而来。
他只有祈福,希望那小子动作能再快点!
其实灵堂内什么都没有。
完好无损的棺椁,摆设有序的祭奠供品,烛火、灵幡、这一幕真的到了眼前,赵乘明显然有些接受不住的颤了颤身子。
“陛下节哀。”
张冠宇扶住他,却被他给唤了下去。
灵堂内再无旁人,只剩下外面吹拉弹唱和诵经的声音。
宋榆蜷缩在棺材里,觉得自己真的是撞上大霉!
时间那样紧张,跑是肯定的跑不掉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招来会祸端,只有这个棺椁里,才暂时安全。
“乘徽……”
她听见通平帝的声音,悠悠传来。
“你莫要怪皇兄。”
?
宋榆背部挺得僵直。
赵乘明目光微沉。
“有些事情,当断则断,皇兄也没有办法。当年……你自己要牵扯进来。”
宋榆觉得自己的手有些抖。
当年……
他再说什么?
“小时候母妃不受宠,皇宫里的皇子们个个身份高贵,你弃了我找兰嫔为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