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分官

谢衍看到田英的目光不着痕迹地移开，但脸上带着微哂之意。

“阿舅，现下朝中正是用人之际。你可有什么举荐？”

田英道：“既然圣上提起，下官便举贤不避亲了。京中执金吾有缺，臣举荐一人，章高导，现任雁门郡太守。”

谢衍听闻，默不作声。京中执金吾，虽只是中尉，但位比九卿，掌管长安城防和治安、三辅地区防御、北军五校，光帐下都尉、校尉就有十几个，北军就有数万。章高导，是田英一手拔擢上来的，正是田英的心腹。

这么重要的位置，好不容易空缺出来，就同时被柳寔和田英看中了。

田英见谢衍未有应答，心下不悦：“圣上可是为难？”

高内侍抬眸看了田英一眼，后者面不改色。

谢衍将中指的白玉扳子转了转，强压下心中的不满：“非也，只是此位置，丞相也提出了一个人选。”

田英蹙眉，忍不住骂道：“文弱竖子！哪懂得什么军事。我既是太尉，他只管他的文官，怎么管到这武将来！欺人太甚！”

谢衍看了高内侍一眼，高内侍赶忙给田英递上一盏茶：“田太尉，消消气，消消气。”说着，还拿着扇子给田英扇去。

田英将那扇子劈手就夺过来丢在地上：“阉人也配给我扇！”

高内侍不愧是多年宫中行走的，依然笑笑，只是俯首拾扇时差点便将那扇柄捏断。

谢衍面上依旧不显，不疾不徐道：“阿舅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丞相亦是百官之首，丞相所奏已经各部司传阅至于朕手······”

谢衍一副为难的样子：“这样，朕找太后商量商量。”

田英听到太后，也不好再说什么。转了个念头，又道：“那，圣上，听闻那长乐宫卫尉亦缺了。”

谢衍慷慨道：“既然如此，阿舅挑选得手的人去就行了。也不用请示朕了，直接问太后便可。”

田英心下稍松，见年轻皇帝答得爽快，便又乘胜追击：“圣上，下官还有一个人可举荐，萧闻喜，善于用马，羽林中郎将和虎贲中郎将——”

“阿舅——”打断田英的话，谢衍似笑非笑：“萧闻喜朕倒不曾听说有何军功？养马倒是个人才。”

“这样，太仆刘长青年纪也大了。你让萧闻喜先去陇西郡任牧师苑令，若那马养得好，时机到了，朕自然有安排。”

田英早已经受了萧闻喜十万两黄金，早前就在他前面拍胸承诺能给他捞个九卿或权重军官，现下语气有些急躁：“圣上，这牧师苑令于萧闻喜只是平迁，羽林中郎将——”

“太尉！”谢衍加重语气，脸色突然一沉：“羽林军太后已经全权交予朕，这两个位置朕有属意人选。”

“丞相和太尉将官都分了，总该留几个位置给朕吧？总不该动到朕的亲军上来吧？”

太尉闻言不喜，心内思忖：你小时那羽林军不是我田英代管的么？太后不过才将朝政交还于你，你便如此不念旧例了么？

才想分说什么，见谢衍脸色愈发阴沉，便只能愤愤起身告辞。今日来讨官四，只得二，另外那两个，若是落入了那柳弱鸡之手，岂不气死他？不行，得赶紧再去找契太后说些情。

田英走出建章宫前殿，心中计算着得还给那些跟他讨要官职而不得的人多少数目。

田英走后，谢衍仍旧盯着案桌上的奏折看，似乎想将那奏折盯出个窟窿。

高内侍看着，心下惊惧不已。今日圣上心情奇差，不知要不要将姜美人唤来？心下还在活动。

不想谢衍突然开口：“听闻未央宫有了大长秋？”

高内侍斟酌着，那未央宫小小皇后娘娘，自己定了一个十五岁的牙没长齐的宦者做了大长秋，也不知会不会惹怒圣上呢？今日圣上对官职人选已经非常火光了。

见向来对答如流的高内侍久久不语，谢衍抬眸看了他一眼：“可是有异常？”

高内侍硬着头皮道：“未央宫大长秋乃是代谈。”

谢衍有一瞬茫然：代谈何许人？

高内侍手心冒汗：“代谈是，是浣衣司的宦者。”高内侍努力想说多点关于代谈的光辉事迹，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这个人名不见经传，自然没有任何可圈可点之处。

“何方人士，年几何？”

“父母双亡，年十五。”高内侍豁出去，“小人早前多次提醒皇，皇后娘娘，圣上为她挑选合适的大长秋·····”

越说声音越低，直至语断。

谢衍盯着他看，看得他全身汗毛狂。

果然，谢衍随手抄起手边的压纸玉板——

“圣上，太后传话。请圣上移驾长乐宫。”

高内侍内心狂喜，终于逃过一劫。盯着一身玄墨色九龙纹的背影走去，腹诽不断：您要安插自己的人便直接任命就是，何必找我做过桥梁，说什么找几个好的给皇后娘娘定夺。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