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知这个女人在娱乐圈称得上如日中天,八年前凭借电影处女作一炮而红,自此便在顶流的位置没掉下来过。
后来和原公司解约,又单打独斗自己创办公司,显然十分野心勃勃。
创始人最开始推测,温虞或许是个不可一世的傲慢女明星。
她几乎坚信她会拒绝这个奇怪且不得体的要求。
却始料未及——
温虞如今不卑不亢地伫立在她面前,身上只剩内衣,但仍然脊背绷直,目光坚韧。下巴微微扬起,精致的肌肤洁白似玉。
像是泥壤里的劲竹,又像是不服输的野玫瑰,浑身令人欣赏的利刺。
创始人眉梢微挑,侧身而坐,双腿交叠在一起,手指轻微摩挲着餐巾。
“还脱吗?”
温虞轻声问道。
嗓音带着只有自己能察觉到的颤栗,声音含着尖锐的冰锥。
对面的女人笑了笑,不置一词。
温虞当她默认,面无表情地将手再度背到身后,准备解开扣子。
在即将□□时,创始人出声打断——
“可以了。”
温虞僵住手,双臂自由垂在身侧,堪堪维护住最后一丝体面,然后任由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
好在她是个女人。
温虞强忍住不适感。
创始人像是在打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神情考究,手指轻点桌面,仿佛在细密地计算着什么。
这下到真像个艺术家了。
温虞一动不动地站直身子,腰腹发力,好让自己呈现出最完美的体态。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扯得无限长,思绪渐渐破碎。
尽管正在被架在炭火上凌迟,但她依旧强迫自己想点别的转移注意。
温虞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温虞出生在南城边的一个小镇上,父母皆是乡镇高中老师,家境清贫,小时候甚至只能住在奶奶家,奶奶有四个孩子,温虞的父亲是最小最不受重视的那个。
奶奶是个重男轻女的,不喜欢温虞,也不喜欢温虞的母亲。
温虞的父亲劝说过许多次,奶奶只会呛他有本事就搬出去住。
他们只好忍耐。
温虞从小便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甚至觉得,是因为自己的性别才会让父母难堪。
尤其是温虞的妈妈虞知韫。
如她的名字所言,她是一个追求浪漫的端庄女人,从头到脚都透露出精致与庄严,细致到温虞上学时班里要求写给她的第一封书信,虞知韫都珍藏在自己的文件袋里。
她却为了温虞不被奶奶打骂,频频大哭着跪下求她。
后来温虞的父亲找了爷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对家里事从不上心的爷爷终于大发雷霆。从此奶奶不再打她,但骂还是少不了,毕竟爷爷不是天天在家。
每次奶奶骂完温虞,虞知韫总会领她去巷口的小吃店,要一碗赤豆元宵。
因着一碗碗的赤豆元宵,温虞幼时经历过的痛苦渐渐被母爱所替代。
如今这些选择性遗忘的痛楚似乎被重新唤醒,携着藏在内心深处的某种情绪席卷而来。
苦难永远不会消失。
温虞赤身孤立在繁华的宫殿内,过去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地在脑海中浮现。
最后出现的,是柳遇安融着春晖的笑脸。
怎么还会想起他呢?
温虞忍不住掐了掐手指。
“Perfect.”
创始人兀地出声。
这似乎是对温虞作为一件商品的最高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