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步骤二

摇晃的车身让我觉得一阵晕眩，我抓住秦一诺的手，试图将几近失控的方向盘重新拉回到轨道上。那一瞬间，我能感受到她惊恐的目光如同初升的太阳般炙烤着我的脸庞，但我们都没有开口破坏这一刻，而是选择了守护彼此最默契的瞬间。

“停车停车！我要吐了！”后座上的伍希大叫着，秦一诺从后视镜里看见伍希正死死扒着车窗，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看着秦一诺的笑容，她凌乱的发丝被破窗外的微风带起，我仿佛能够嗅到她发间不易察觉的芬芳，我还是没有说什么，我相信她也感受到了我炙热的目光，这样就好。

车终于停了。

我和秦一诺交换了座位，重新将车门关好后四人才放下心来吃了点东西。一夜的逃亡让我们筋疲力尽，但我们不能停下脚步，路上浪费的每一秒都可能决定我们未知的命运。

“因军队开展搜救工作极其困难，一味地等待政府救援成为不可能，请幸存者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自发前往西桥枢纽等待专机救援——幸存者联盟。”秦一诺看着手机上的内容，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只能自救了。”我暗自叹了口气。这种“不可抗力”面前，人权面临着崩溃的危险，人类仅存的良知和求生的本能都经受着地狱般的考验。

我踩下油门，JEEP车的轰鸣穿梭在大街上。昔日繁华的商都如今也到处可见残垣断壁，车内的广播频道也变得断断续续，依稀只能听见一遍又一遍重复的“请……幸存者…前往……西…桥枢……纽……”的电子噪音。

“那我们也要去吗？”伍希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从这些信息来看，很有可能是政府联系到了城市内部的其他幸存者。”秦一诺一边旋转着频道按钮，一边仔细听着广播里的内容。

一路听下来，每一个频道都是请幸存者前往西桥枢纽的信号。秦一诺不耐烦地索性将旋钮转到了底，广播中的声音却发生了变化。

“不要去西桥！不要去！”

我猛地踩下刹车，我们的车停在了一处十字路口中央。广播中激烈的语气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如同警钟般在众人的耳边挥之不去。

“怎么办？去吗？”我看向后视镜，对上了陆南的视线。“去吧。”陆南的镜片反射出一阵光线，挡住了他的眼神。于是我又转头看向秦一诺，她点了点头。

“离西桥不远的时候，我们下车步行，否则目标过于明显，而且还有转圜的余地。”她将手机小心地收好，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出发。

感觉到她有些刻意的故作轻松，我将她的手按在我的肩头，感受着世界上已然不多的温度。随着两只手呼应着用力握了握彼此，JEEP车的背影转眼间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航站楼的灯光还亮着。”秦一诺看着远处模糊的光点，平静地说着。我知道她的心里还在思索最后一个频道的异常，我也一样。

消除疑虑的最好办法就是去尝试。

“还有一个路口了，我们下车吧。”将车停在一片阴影中，我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对众人说道。

四人沿着空旷的街道向前走着。渐渐地，我们的视线中开始出现人影，零零散散的其余幸存者从小巷中走出，朝着航站楼的方向奔走而去。

胜利的喜悦似乎爬上了他们的脸庞。很快，我们来到了航站楼脚下不远处。楼外拉起了一道长长的铁丝网，狭窄的空隙上还挂着一些模糊不清的东西。铁网内几名穿着防护服的人挥舞着亮红色的荧光棒，引导着逐渐靠近的人群。

太阳此时已经爬上了头顶，空气中满是腐烂的味道。秦一诺将我们拉到道路的一侧，“暂时不要靠近了，先观察一下。”我们同意了她的计划，仔细地观察着铁丝网附近的景象。

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我们的注意力。

陆南从衣服里拿出了一个手机，之所以说是一个，是因为在我的记忆里，这种手机被称为“大哥大”，而眼前的这个手机却是一部正经的军用电话。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陆南从容地接通了电话。“喂？爸？”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严肃的声音。

“南，你在哪里？”

“我在西桥。”

“什么？你怎么会，赶快离开！”

“怎么了，爸？”

“见面再解释，我现在在江东机场，今晚前必须到江东与我汇合！”

接着，就是电话被匆忙挂断的声音。

我不禁瞪大了眼睛，身为陆南室友几年的我竟然不知道他的父亲竟然是这种人物，这简直是小说里才有的情节。在三人视线的交织下，陆南缓缓开口说道：“我爸是政府官员，这电话是他留给我应急用的。”

还想再问些什么，秦一诺却转过我的肩膀，指着铁丝网内的方向。穿着防护服的几个身影转头走进了航站楼，人群中随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