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时间的墨迹

三姐成了二姐，二姐成了大姐，除了我们这群小孩没人放在心上。

夏天的热风吹的人脑袋空空，睡在凉席上翻个身都能免费脱毛。

田里的蛇也一动不动，隐藏在草丛里随机吓死个路人。

所有的田都开满了荷花，因为被老板承包了只让种荷花。

仙气美丽的荷花，除了孩童都没人去看，大家想要的只有下面的果实——藕。

因为藕能换钱。

荷花还在盛开时中间是金黄色的，小小一个，到了荷花落败时又变成了绿色，逐渐壮大。

活像个洗浴头，但是能吃，还嘎嘣脆。

一个好的莲蓬大概有二十多个莲子，剥开两层皮一把丢进嘴里，甜滋滋的。

男孩家的毛桃最好吃，脆甜的，比拳头还大，奶奶家的枇杷最甜但个小还有四个籽，我家地里的桑葚最多，妈妈负责种地，我负责吃，好像每个年都是这样度过的。

冬天没吃的了，但是到了过年的时候。

挨个串亲戚，吃喜糖，也不是多喜欢吃糖，只是被长辈喜爱是件让人开心的事。

“我两个兜都是满的！”

“你那算啥，我姨给了我一整包。”

“小心吃蛀牙！”

春节过后家里每个角落都有化掉的糖和碎掉的瓜子壳，壳还好，糖就难扫了，直接上铲子咣咣铲。

到这时，三人组合已经彻底熟悉了，配合默契，神似村里招人恨的大白鹅，昂着头满村子乱逛。

我打头，男孩配合，女孩等着打下手。

果子树太高，就让男孩上树，不过大多时候我还没开口，只是抬头看了眼，他就上去了

女孩拉起粉嫩的裙摆，奔跑着接掉下来的果子

我在一边昂着头，看着两人配合，顺便指挥。

摘下来的果子我先尝，有的酸掉牙，有的甜开花。

我挑了几个大的，准备边走边吃，男孩也没说什么，只是怕我不够又塞了几个，根本拿不下，边走边掉。

弯腰捡的烦了，干脆找个阴凉地坐下，吃完再出发。

有时候运气差，来人了

我拔起腿就开跑，女孩着急的喊男孩下来，说完也跟着我跑了，只留男孩，每次都是被抓那个

事后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哈，不该抛下你跑的。”

男孩倒是没意见，他被打骂惯了，主人家的说道对他不算什么。

河边的枯草堆里有蛇，也有蛋，有时候走到那，总会捡到几个鹅蛋鸭蛋，或者摘一把野葱野韭菜。

带着回到家，会得到妈妈的笑容加夸奖。

“这野生的比家里种的香多了，可惜街里太远，不然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知道后我就常往那走，那草和镰刀似的，割人，到肩膀高，荒田里多得是，像是缩小版的玉米杆？

本以为这草最后是会被人工拔掉，却看见村里人一把火把它们全烧了。

戴着草帽的四表叔公站在火的边缘。

斜眼看见我们几个：“往后退！别被火烧到了！”

那场景很是壮观，成片成片的烧起来，烟雾像黑色巨龙往天空盘旋。

明明隔着老远却好似站在火中，炙热的火烤得人难受，但是烈火不会超出范围，只烧那一片 。

烧过后没有再割人的草，视线也辽阔了不少。

只是蛋都熟了，还炸开了。

地上全是黑灰，鞋底子都黑了。

干脆换阵营去别的地玩，桑葚也熟了，拿来过家家，用来给芭比娃娃的裙子染色

就是有点招蚂蚁。

用来演情景剧，吃上一把吐出来的口水红到发紫，嘴也和中毒似的。

很好玩，滴在衣服上洗不掉。

没少挨揍，但是坚决不改。

这个村我们也并不是都熟的，走丢过一次。

大人在地里忙着播种，我们几个就往别的田跑。

没注意后头，等吃过瘾了天也黑了，看不清路。

“娃娃呢？”

“估计回家了吧，先做饭，一会就自己回来了。”

我们仨往哪个方向跑都还是山坡，全急哭了，自暴自弃的往前走着。

最后反而走出去了，回家大人已经做好饭菜，眼泪都还没擦干就想偷吃，被打了手板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