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见习调查员

第二天，祝觉还是被放了出来。

在经过一系列的流程检查之后，他们发现祝觉的身上污染指数离奇的低，甚至除去衣物的污染，祝觉本身没有一点点污染的痕迹。

可以说，比每一个人都要“干净”，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此之后，相关的心理专家又给他做了一个冗长到无语的心理评估，证实了祝觉没有精神分裂、攻击倾向、假性残疾、狂躁症、蠕虫恋等等诡异的精神病状之后，他还填了十几张心理认知测试卷。

在反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黄恒给他签了一份保密协议，大致内容是祝觉不得以任何形式透露出这些东西，否则他们将会采取一切可能的手段扼杀恐慌的发生。

就这样，祝觉走出Z市特别调查局的办公室之后，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了。

恢复自由的同时，还多了一个编制内的身份——见习调查员，代号“路人”，月薪是Z市的平均最低工资，每月1K4。

哪怕在廉价劳动力盈余的今天，这个工资连资本家看到了都要落泪。

所幸，这个调查员的“工作”比起兼职，更像是一种封口的措施，祝觉平时啥也不用干，只需要每逢周一开个会。如果发现污染物或者事件，汇报了还有奖金。

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了。

……

祝觉在市区的街道上游荡着，他抬起头看着天空，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胃部发出剧烈的抗议，用痉挛来催促他进食。

“我是肉体的囚徒，可我早已身无分文。”

天气难得的清朗，阳光下的天空格外晦暗。

老人聚在一起放声高歌，情侣并肩行走着接吻，小孩在一起玩着泥巴。

饥肠辘辘的祝觉，眼神空洞，只觉得他们吵闹。

身体愈发的虚弱，他便越能感受到精神与肉体的疏离感，似乎那么一用力，他就能从身体里解放出来。

如同脱去一件外套。

可惜，不论怎么挣扎，祝觉的胃部依旧因为饥饿痉挛。

漫无目的的游荡着，从河水的这边跨越到那边，祝觉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正午。

太阳挂在天上的正中间，明明是冬天，气温却又回到了二十多度。

缩在皮肤里的汗毛又重新刺了出来，痛痒的感觉遍布着他的全身。

祝觉不由地扶着墙壁，用手去抓挠身上难受的部位。

就在这时，他侧脸看见了什么。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昨天幻觉中的街道。

“这里是，洪师路？”

看着似曾相识的场景，祝觉突然想起，昨天那黑白的街道正是这个地方的翻版。

洪师路，是Z市出了名的红灯区。

每一个Z市人，可能没来过这个地方，却一定听过它的大名。

路边的摩托佬嘴里有洪师路，公司里的同事开的玩笑里有洪师路……

他们谈论着哪个妹子会的姿势多，哪个妹子长的水灵，哪个妹子刚刚进入社会生涩得美味。

有的人不愁吃喝，而有的人刚刚进入社会，就跌入了最深沉的泥潭之中。

人越来越多的世界里面，他们活的越来越没有尊严。

我们好像不是活在一个世界。

祝觉的心里泛着一股悲哀，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别人。

那些高高在上如同神明一样的人，真的如他们所说，能够共情最卑微的尘埃吗？

恐怕不能，他们骄傲的眼里，只有对这些人的不屑。

他们的计划里，只有那个工程怎么怎么样，生态开发做好了没，却没有考虑城市里的丑陋的脓疮。

“我连一份正经工作都没有了，哪里还有资格怜悯别人呢。”

祝觉自嘲的摇了摇头，路人各走各的，还能看到街边拉客的大妈，“靓仔，要休息吗？有小妹噢！”

祝觉没有理会，可那个大妈依旧跟在他的身后，一遍又一遍地询问。

“靓仔，要不要休息一下？很舒服的哦？”

而像大妈这样的人，这条街上还有很多。

“走开！别来烦我。”

如非必要，祝觉并不喜欢多余的人际交往，尤其是在骗子满地的Z市。

祝觉回想着自己离开不久的那座城市，心里剩下的只有感叹。

明明都是三线城市，为什么Z市的混乱程度高的如此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