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明天见

云凤轩。

蝰蛇站在通向地下空间的入口前，神色不定。

跟祝觉不同，她听到的不是风声。

渡鸦的一声声快走，还在耳旁回荡。

可以确信，即使现在到了下面，找到的大概率是渡鸦的尸体……也可能是被转化后的怪物。

“该怎么办……”

蝰蛇烦恼地用手指敲击额头，将手枪平摊在掌心。

她在想，现在是应该自我了断，还是冲下去，跟杀死渡鸦的怪物拼命。

活着并不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尤其是渡鸦遇难之后，连生命中最后的色彩，也被抽离了。

新人出去找水了，这很好。

至少不用亲眼看到所有队友阵亡时的样子。

蝰蛇还记得，她和渡鸦医生三人，眼睁睁看着以前的队长被怪物啃掉脑袋时的无助。

还有绝望。

人类在面对祂们时，总是那么无力。

不管是在过去，还是现在。

渡鸦总是吹嘘自己的精神力，其实，大概在异常的眼里，他跟别的人类没有不同。

就连死亡，也都来得如此突然。

蝰蛇打开手枪的保险，目光灰败，带着送死的信念看向通向下面的爬梯。

“渡鸦……我来找你了。”

她说着，正要向下方的黑暗探去，这时，一阵快速的跑步声朝这个方向逼近。

蝰蛇的动作一滞，回头看去，正好看到祝觉气喘吁吁推门进来，手里还夹着四瓶纯净水。

“蛇姐，里面越来越热了，要不我们还是喊队长上来一起出去吧……”

祝觉看到探身向下的蝰蛇，微微一愣，说道：“蛇姐你也要下去么？”

蝰蛇双眼被散乱的发丝遮挡，看不真切，她用沙哑的嗓音回道：

“嗯，你先出去吧……活着，或者先回去吧，这不是你一个新人可以对付的异常。”

祝觉放下三瓶水，挠了挠头，有些不自在。

就好比到了下班的时间，同事们都还在加班，只有自己先走的那种微妙心态。

他一只脚踏出门口，一只脚还留在房间，脑袋朝蝰蛇的方向，迟疑道：

“那……蛇姐，我先走了？”

蝰蛇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路人。”

“……啊？”

祝觉反应过来在叫自己代号。

“把水都拿走吧，然后，在事情解决之前远离这里，越远越好。”

“拿走？”

祝觉皱眉，把放在地上的瓶子又夹在手里，“蛇姐，你不渴吗？”

“用不上了。”

蝰蛇轻轻摇头，然后拨开遮住眼睛的散发，直视祝觉，某种悲凉的情绪在波光中酝酿，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你也是，要安全回来啊。”

祝觉感到蝰蛇的言行有些奇怪，作为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队友而言，她的目光过分亲和。

而且水也不喝一口，枉他跑一趟还多买了几瓶水。

不过，毕竟是富有经验的调查员前辈，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深意。

指不定要对付这个异常，就不能有水在附近呢？

嘛，想那么多也没用，先离开这里吧，交给专业人士解决就对了。

祝觉挥手与蝰蛇作别，转身离开，带着事不关己的轻快，“那，明天见咯，蛇姐。”

蝰蛇粲然苦笑，呢喃低语，

“是啊，明天见……如果，还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