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魏禹没有理会薛子然,他看着映月,面色温和,道:“幼弟方才多有打扰,不知在下可否亲自向你家主人赔礼道歉?”
他举止言谈虽然温和,可映月对他却不敢像对少年那般放肆,她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必了,我家主子喜静,不见外客,几位公子还是快快离去吧。”
听罢,魏禹也不强求,他朝着院子里看了一眼,却只看到隐在古树后一片青蓝色的衣角,魏禹眸光一敛,收回视线,带着沈铭和薛子然二人走了。
薛子然跟在魏禹身后走着,最终没忍住心中的好奇,小声地朝身侧的沈铭问道:“陛下今日怎地来静安寺了?”而且,最为奇怪的是,还跑到后山这边来了。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沈铭只是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见此,薛子然不禁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这摇头是几个意思啊?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薛子然这般想着,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慢,这时,已经走在他前边的沈铭突然返身朝他走来:“子然公子,陛下有请。”
听到这话,薛子然步子一顿,然后便立刻朝着魏禹的方向小跑了过去:“陛下。”
魏禹看了他一眼,道:“听薛国公说,子然你打算参加明年的科考,可是认真的?”
魏禹对薛子然这个表弟的性子也算是了解,知道他向来贪玩,定不下心,想来薛国公也很了解这个幼子,前些日子和他提起此事时,面上仍是有些惊讶的。薛国公和文安长公主夫妇二人恩爱有加,几十年来身侧从无其他女子,膝下也只有二子一女,他这个人一心为国,就恨不得家中男子皆能为国效力。薛国公听到幼子如此打算,除了惊讶,更多的却是欣慰。
薛子然他自然不是认真的,这话不过是他前些日子喝了点小酒时哄他爹的,哪知道,他爹不仅当真了,还与陛下说了此事。若他正想参加科举,也就不会在他爹为他请了几个教书先生后,躲到这静安寺来了。
薛子然听到魏禹的问话,心中暗暗叫苦,他总不能当着陛下的面说他那话是哄他爹薛国公的罢,但他也不能就一口应下了,不然让陛下真对他报了期望可怎么办。
薛子然垂着眼眸,眼珠左右转来转去,最终他急中生智,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陛下,子然说那话时,是真不知天高地厚,就凭我这丁点墨水,明年还是不去丢脸了。”说着,他又打起精神,目光炯炯地看着魏禹:“陛下你放下,过几年等我学好了功课,一定会去参加科考,为陛下您效力的。”
然而,过几年陛下未必还会记得如此小事,薛子然美滋滋地想着。
魏禹哪里看不出薛子然此刻的小心思,但他也没有说破,此事如何,自有薛国公来管。
薛子然见魏禹不再追问,以为魏禹信了他的说辞,心中自是喜不胜收,颇为得意。而他这一得意洋洋,便不免有些忘了分寸,嘴一张,便道:“陛下您今日怎地到静安的后山这边来了?”
魏禹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朝薛子然道:“你又为何跑到那去了,不仅如此,还跑到人女眷的院子里去了,我方才瞧着好像有小僧在追赶你,莫不是又在静安寺里惹了事?”
薛子然面色一滞,连连摆手:“陛下,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子然近日随母亲一块吃斋礼佛,如今是一心向善,这心性更是不同以往,怎么会惹是生非呢。”
这话一出,魏禹笑而不语。
见几人走远,映月迅速地将院门关上,插好门闩,以防再有人不小心闯了进来。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哪知,翌日清晨,主仆二人用完早膳正准备在在附近走走,一打开院门,却见昨日的少年就又出现在了院门口。
薛子然看见萧姝华主仆二人,面上一喜,然后拱手朝萧姝华施了一礼,郑重其事地说道:“这位夫人,昨日子然意外闯入你们的院子,实在是失礼唐突,子然今日来此,便是为了昨日的事道歉的。”
萧姝华看着少年的模样,忽然就想起了一位早已逝去多年的故人,这颗冷硬的心,忽然就跟着软了下来。少年的墨发上凝集着细密的露珠,看上去已经在门外站了许久,萧姝华将少年带到院子里,吩咐映月拿块帕子给他擦擦头发。
“多谢夫人。”
薛子然没想到小院的主人竟这般好说话,他咧着嘴,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欢喜地从映月的手中接过帕子,在头上擦了擦。
“无妨。”萧姝华温声朝薛子然道:“只是这里只有我们主仆二人,小公子身为男子,不宜在这久留,擦干头发之后,还是尽快离去罢。”
听到这话,薛子然心中有些失望,他第一眼见到夫人便觉得有些亲近,本想借此机会与她聊聊,但他也知道夫人说的话在理,他若继续待在这里,一旦被人发现了,恐怕会为夫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薛子然面色恹恹地说道:“夫人的意思,子然明白,子然这就离开。”说完,他就真放下帕子,离开了小院。
薛子然走后,萧姝华让映月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