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刻骨的声音

眼前一阵金星乱窜，紧接着徐楠那张笑吟吟的脸出现在面前。

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但还是强压着心底的畏缩，叫了一声：“二舅。”

徐楠是那种唇红齿白的老实人面相，笑起来人畜无害，不笑的时候却有些阴柔。

“几年不见，我们小月月勾人的本事见长啊。”他把我逼在墙角里，冰凉的指尖在我的脸颊上划了一把，不轻不重的，我的牙齿却因此不受控制的打起颤来。

右手掌心上的划痕，久远的刻骨的声音，排山倒海的在耳边响起。

……

“你外婆没告诉过你吗？二舅舅最讨厌心灵手巧的小姑娘了，就像你妈那样。”

“小月原来喜欢画画啊？怎么办，二舅舅最讨厌会画画的小姑娘了。”

“烫着了？二舅舅可不是故意的，谁让小姑娘的画本子没藏好呢？”

“又画画了？怎么这么没记性呢？给你点小惩罚吧……打火机是不是比开水烫的更疼？这就哭了？让我想想下次用什么惩罚你呢……你外婆不是有很多刻刀吗？下次再画，可就用那个了。”

“考上美院了啊，是小月自己划，还是二舅舅帮你划？”

“你哆嗦的样子真是和你妈一摸一样，为什么不敢声张？你在你外公和你大舅面前不是很会撒娇吗？哦……他们当年也一样宠你妈来着，最后还不是把你妈送走了？不想让你外婆知道真相，就给我忍着。”

……

悠远的声音和眼前的景象重合，五年的时间，眼前的人依然是我惹不起的恶魔。

他提到了孟时舟：“怎么一有男人找过来，你就一副摇尾巴的样？这样的货色，你也真是不挑，还是和你妈一样只知道看脸？就这么想嫁人？”徐楠眼里原本的戏谑慢慢凉下来，话到最后只剩鄙夷。

我漠然的看着他：“我滚远点不正遂了你的意吗？”

徐楠嘲讽一笑，手掌在我的脸颊上“啪啪”的拍了两下，不疼，却声音清脆。

这是他惯用的警告，我想起接到留学通知书之后，被他一巴掌打掉的牙齿，剧烈的一缩。

徐楠很满意我的反应，他哈哈的笑了起来。

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徐先生。”

徐楠一惊，我的视线越过徐楠，看到了路灯下那个颀长的身影。

是孟时舟。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感受得到他的目光冰凉如水。

徐楠和我所处的位置正在一片暗影中，我听见他骂了句脏话，随即转身朝着路灯下走去：“小孟啊，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没有解释刚才的事，像个和蔼的长辈那样，走过去揽住了孟时舟的肩膀：“走走走，这后面有个不错的兰室，带你去见见世面。”

孟时舟却站着没动，他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说：“我想和苏小姐单独聊聊。”

真诚且教养极好的年轻晚辈，提出想和相亲对象单独聊聊的请求，徐楠一时也想不出怎么拒绝。

他警告的望了我一眼，笑着离开了。

徐楠一走，我整个人都脱力的靠在了墙壁上，冷汗瞬间遍布全身。

孟时舟走过来，背光站在距离我两步的距离：“跟我走吧。”

我知道他说的不是离开我脚下的位置，他指的是带我离开徐家，离开宁春。

我漠然的站在原地，眼泪何时夺眶而出，竟毫无察觉

我从未在一个人面前这么狼狈过，所有的糟糕的肮脏的全部被这个人收进眼底，我无法体面，更无法忍受。

我对他怒目而对：“装什么大尾巴狼，你又是什么好鸟？”

我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回到宁春的第一天，比我想象中的糟糕一百倍。

所有我不想面对的问题，都一股脑的砸了下来，逼着我必须立刻面对。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这些都和孟时舟这个灾星有关，遇到他之后，我的生活逐渐开始失控了。

这让我更加怀疑起孟时舟的居心。

我心乱如麻，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夜。

第二天顶着两只黑眼圈陪外婆吃早饭的时候，才知道世上的事情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徐露之那个煞星来了。

徐露之是徐楠的亲闺女，和他爸一路货色的小疯批。

她亲妹妹妙之跟她一起进来，姐妹俩一个像是女王，一个像给女王拎包的小丫鬟。

外婆招呼着俩人一起吃早饭，徐露之那人一向挑剔的很，这次却一屁股坐了下来，妙之要和她姐挤着坐，把椅子加在了徐羡之的左手边。

徐羡之惹不起这俩祖宗，苦笑着往我这边挪椅子。

我不得不跟着动弹，可我右手位置是孟时舟，我俩中间隔了挺远，被徐羡之一挤，距离变得有些暧昧。

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