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喜当外甥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蛤蟆的身上，都不太明白眼前这个连死黑冰种都不敢改的人，要怎样在两截断镯上展露出百万级别的手艺来。

蛤蟆对贺家栋小声说了几句话，贺家栋眸子缩了缩，惊恐的叫了声“三叔？”

蛤蟆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脑袋：“去吧，我等着你。”

贺家栋小脸通红，看了看蛤蟆，又看了看我，转身跑走了。

面对着众人疑惑的眼神，贺老先生呵呵笑了几声，招呼荣先生等人落座：“我好话都快要说尽了，让他什么时候露一手，子遇非说不是时候，时舟媳妇这断玉送的好，断玉求艺，这是给子遇撑场子来了。”

断玉求艺是金雕门的一个典故，说乾隆年间有位老师傅擅长用金雕技术修复断掉的玉镯，但他一直不肯收徒弟，同行们为了学老师傅的技术，不惜摔断昂贵玉镯送上门去，以求老师傅能展露修复技艺。

“断玉求艺”这四个字一出，不止是贺家子弟，连雕刻协会的尤会长都不淡定了。

荣先生脱口问道：“老爷子，您不是骗我呢吧？子遇难道要修复断玉？”

不等贺老爷子回答，贺家栋抱着个大箱子回到了内厅，那箱子正是凤楼金雕学徒专用的工具箱。

“怎么可能？”荣先生焦急道：“子遇那次车祸之后，不是拿不住镊子了吗？他哥想了多少办法，折腾了好几年，最后不得已才让他学雕玉……”

这根本不是秘辛，当年的金雕神童毁于一场车祸，这是江州雕刻界都知道的事。

贺老先生看不出表情，用拐棍指了指已经坐到了大班桌前的人：“他刚回来的时候给我錾了一幅字，花丝这头他还没露过手，今儿也是沾了时舟媳妇的光。”

錾刻和花丝镶嵌是凤雕里的重头。

贺老先生见过蛤蟆錾字，也侧面证明了蛤蟆的手上功夫恢复了。

再看大班桌前的蛤蟆，已经铺陈开了雕金工具，他先是将玉镯切口稍作处理，观察玉镯里的棉纹走向，然后用笔在玉镯上描线作画，最后，打开牙机，雕刻一气呵成。

蛤蟆虽然说自己技不如人，却足以让凤楼的玉雕师们自叹不如了。

贺家善和贺家墨站在贺家少年的最前方，一时间脑门浸汗，特别时贺家善，他应该是外面呼声最高的“备选传承人”，此时此刻，当蛤蟆仅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完成了描和刻的全过程，贺家善的小脸儿已经惨白的没法看了。

我走了过去，在蛤蟆的工具箱里取出了金箔纸放到瓷碗里，笑说：“我给你打下手吧。”

蛤蟆朝我会心一笑：“少装，你是来偷师的。”

我撇了撇嘴，招呼贺家栋：“别愣着了，你三叔要放大招了。”

又朝孟时意等人挤眼睛，孟时意心领神会，和陈老虎等人一拥而上。

大班桌一时间被围的水泄不通。

蛤蟆摇头苦笑，挑拣起了花丝要用的工具，贺家栋站在我和蛤蟆的中间，他见我熟练的用工具将金箔捣碎，倒入筛网里制作金粉，看的眼睛有点直。

那边蛤蟆正在用肉眼筛选金丝。

和錾刻相比，花丝镶嵌是凤楼的镇店之技，学徒里有一半都在学花丝。

其实除了“掐、填、攒、焊、堆、累、编、织”八道工序，还有一套拉丝技术。

不过凤楼的金丝都是现成的，蛤蟆挑选了头发丝般粗细的，用镊子夹取出来，撮成花丝，然后直接进入到了“掐丝”的工序。

掐丝其实就是以丝做画，利用镊子固定出花样的轮廓，再经过填丝的步骤，将花样中间填满。

最高超的花丝镶嵌师傅，也要先在压板上描出花样轮廓，如同玉雕里的描线步骤。

可蛤蟆却根本没再拿画笔，手里的两只镊子翻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掐”和“填”的步骤一气呵成。

“天啊！”人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直接掐丝？”

“你看他的手，这比机器还快。”

“这是什么纹路？龙纹？”

贺子阳再也坐不住了，几个跨步挤进了人群里来。

看着蛤蟆翻飞的双手，他的气势完全变了：“子遇，你的手……”

围靠过来的不止有贺子阳，还有表情阴晴不定的荣先生。

高超的手艺人在拿起工具的那一刻起，就是一个自我封闭的状态，我不想让蛤蟆分心，一边用描线笔搅动着金泥，一边回答贺子阳的疑惑：“已经治好了，不止双手，还有他那眼睛。”

“什么？”贺子阳愕然的看着我，他已经不需要怀疑我话里的真假，蛤蟆的手艺已经说明了一切。

荣先生隔着许多人盯着我看，似乎要把我看穿一样。

贺老先生高深的立在台阶上，脸上的沟壑比刚才更加深了似的，半晌感叹道：“他应该是熬过推筋开脉的苦了。”

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