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自缢案
李绥是个行动派,隔天便收拾东西出发到宜锦县。
理由她都想好了,就说自己思念母亲,想要回母亲的娘家探探亲,聊以慰念。没成想却遭到拒绝,庄府管家不让她出门,说是庄庭深下了命令,不允许她私自外出。
李绥同管家争执无果,当场便想去找庄庭深理论理论。路上刚好碰到了庄儒,他听完李绥的合理诉求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转身同管家简单说了几句话后,那人同意放她离开。
李绥目瞪口呆,刚才她同管家嘴皮子磨破说了那么多话,还不如庄儒几句话来的有用。
赤裸裸的区别对待!
好吧,人家可是堂堂正正的嫡长子,这里的确没有她区区一个庶女说话的份。
庄儒特意派了一辆马车接送她,临走前还对她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阿姐真的只是因为探亲才去宜锦的么?”
李绥已经受够了他有意无意的试探。若是放在先前,她或许会因为顾及表面情谊跟他解释一通,而现今她已经知晓他干过的那些混账事,于是一点好脸色也没留。
她直接回了四个字:“与你何干?”
庄儒被噎住,还是维持笑脸:“那阿姐路上多多照顾自己,宜锦向来是贫寒之地,阿姐若是有何需要直接跟下人们说便是。”
李绥径直摆摆手走了。
真会演啊,她心里腹诽,也没有心思细究他话中深意。不过有一点庄儒说对了,这宜锦的确是贫苦之地。从她下马车时便能感受到,这里没有同燕都一般繁华的集市,所见之处只是衣着粗糙的平民百姓,和一片片未经开垦的荒地。
风尘满天飞,有些荒凉。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客栈,安置好同行的两个下人。原本她是打算自己独自出发,可庄儒不让,说什么独自在外不安全,必定要有两个仆从跟着才放心。
李绥心里嘲讽,说什么怕她遇险无人照应,不过是为了监视她才在她身边安插几个人吧。
但这回还真是她想错了,这两个仆人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庄绥母亲当年的随行丫鬟。带上她们的确让自己的探亲之旅少一些障碍,譬如她们还记得赵家地处何处,以及赵家的人口脉络。这些在马车行进过程中,李绥也大致做了一些了解。
第一晚她们先在客栈住下,隔天一大早三人便启程驱车前往赵家。赵家虽不算大富大贵之家,至少也算是一方有名有姓的大族,而且还有自个的府邸,这在宜锦县中的确算得上有些突出。
李绥颠簸一上午,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终于到了赵府门前,李绥坐在车内缓了好一阵才恢复过来。
刚下车想对府邸门僮道明来意,没成想府内刚好走出了一名男子。这男子眼底泛青,脚步虚浮,胡茬冒出一大圈,端的是不修边幅,看上去有一种血气亏空的感觉。
李绥瞧他站在阶上,神情不解地看着自己,心下有些疑惑。
自己不还没通报呢,怎么主人家自己先出来了。
而后又转念一想,许是自己这辆马车太过招眼,庄府马车的形制和材料用的都是顶好的值钱货,在宜锦想必是很少见到,而况这车还在门前停了这么久,不怪乎主人家会多想。
这般理解着,李绥主动走上前表明自己的身份。
稍一走进,便能闻到那人身上的脂粉香。
那人眼露疑惑:“赵柳的女儿?”
李绥不解他的反应是何意思,却听那人嘲讽出声:“我们家可没有赵柳这个人,你走罢。”
他摆摆手,颇觉无趣。
方才一个下人前去通报他,府门口来了一辆精美不凡的马车,一看便是上等人才坐得起的,可车上人迟迟不下来,门僮就先知会他一声。
他也有些好奇,刚走到门口便见车上下来了一位娇美的小姐,这下他的兴趣更甚,但听这娇小姐竟是自己那个晦气妹妹的女儿,他一下没了兴致,甩身想走人。
可李绥不肯放他走,拦在他面前:“你会不会记错了?赵柳不是这府上唯一的女儿吗?若我没猜错,你应当是赵府里的二公子赵付成,对么?”
在马车上时随行的奴婢说了,这赵家家主英年早逝,府里就由三个孩子当家做主,大公子是赵付明,早年间殒命沙场,二公子是赵付成,不过浪荡公子哥一个,如今也是靠吃家中老本过活,这二人的妹妹就是赵家独女赵柳,也即是庄绥的母亲。
赵付明身长仅三尺,那么眼前之人极大可能便是这位二公子赵付成了。
赵付成被揭示了身份,又不耐道:“是又如何?那白眼狼早就与我赵家划清关系了,白眼狼生的女儿也是小白眼狼,与我赵家没有任何干系!”
“你说谁是白眼狼?”李绥问。
“自然是你母亲,你莫非不知,两年前她亲自写了一封书信,嫌我赵家不够体面,要与我赵家断绝关系,你莫非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