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白雾

一身绣着虎兽下山图的黑色长袍，被祁山堪称肥硕的身材撑起。

随着祁山的喘息，他圆滚滚犹如怀胎十月的肚子，微微起伏着。

穿行在柔和白光照耀的长长甬道之中，他嗅着周遭飘散的腥臭味道，心中不由泛起了几分嘀咕。

‘这尸臭竟如此浓郁，不知那位金仙师为了炼尸，又杀了多少人......’

‘看古籍话本里，那些各通晓炼尸之法的仙师们，甚至会将自己的骨肉血亲，以一种独特的毒药弄死，将骨肉血亲的尸体，用来炼尸，说是这样炼制出来的行尸格外强大......这位金仙师，莫非也......’

嗅着越发浓烈的腥臭，他的心中惊惧更甚，一阵胡思乱想。

实在是这位金仙师的性子喜怒无常，可是不好伺候的很。

每次见金仙师，他都有一种将要被推上刑场砍头的感觉。

来到这甬道的后半段，祁山本来发散式看向前方的眼神一变，脚步先是放慢了些，而后一路小跑。

来到那镌刻着密密麻麻字符的影壁前，祁山对着影壁左侧，浑身冒着青光的黑袍人影躬身抱拳。

“金仙师，几月不见，您老人家万安，小人祁山，给您见礼了。”

祁山一躬到地，面上带着谄媚至极的笑容，恭敬而又卑微的开口道。

便在躬身的一瞬。

祁山的眼角余光，瞥见了影壁的后方，那石洞角落里躺着的一具尸体。

虽说武功稀松，但他毕竟地位不凡，也是修炼了巨鲸帮的高明内功的，故而虽已有五十余岁，依旧耳聪目明，可夜里视物。

是以，他只是一眼望去，就看清了那具黑暗之中，死状极其凄惨的尸体。

‘嘶......！’

祁山暗自心惊。

看着那已有些腐烂的尸体，流着黑血的七窍，和似被人硬生生踩断的胳膊。

祁山菊花一紧，老汗就冒了一身，身形不由得躬得更低了些。

一身黑袍，身上笼罩着一层稀薄青光的林玄，站在影壁的左侧，背对祁山。

他黑袍兜帽遮掩下的眼眸之中，精光一闪，慌乱缓缓褪去，眼神变得古怪。

‘还真能骗过去......’

‘这位巨鲸帮的帮主，似乎极端惧怕这姓金的修仙者，竟对其如此恭敬......’

林玄如是想着。

“嗯。”

他从喉咙中，低沉的挤出一个字。

躬身的祁山，听着这个略有些陌生，有些怪异的声音，微微一愣，抬眼望去。

可他只是瞥了眼‘金仙师’周身缭绕的青光，就急忙低头，并未再多想什么。

他依旧躬着身形，只是幅度稍稍缓和了些，口中说道：“金仙师，您两月前让小人调查的事，小人已调查到一些消息......”

“三十年前迁到陈国的巨族罗家，的确还有一支，留在咱们大离国，当今皇帝的奶娘，和后宫一位才人，都是罗家这一支的人，帮内已秘密联络了罗家这一支的家主罗升，询问玉简的事。”

“只是那罗升还未回应。”

“另外，我巨鲸帮近日，在景郡的里河县，盘下来一座品质不错的玉矿。”

“小的此行过来，特地将矿中一批品质最佳的玉石，带来孝敬您老人家。”

“您看，这两块都是附和您老人家要求的玉石，外面的廊道里还有四百斤。”

祁山说着，就从怀里取出了两个精致的巴掌大小木盒，两手托着呈给‘金仙师’。

“......嗯。”

一身黑袍的‘金仙师’，也即是林玄朝着一侧随意点了下手。

他依旧是从干涩的喉咙当中，酝酿半天，挤出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字眼。

“这......这都是符合您老人家要求的玉石，您不看上一看？”祁山闻听此言，神情一滞，显然有些意外，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林玄并没有回应。

光线昏暗的空间内，一时间，死寂一片。

面对这位‘金仙师’，不置可否的沉默，祁山的心下一惊，自知失言。

他只觉自己的喉咙，似被一只大手死死扼住，小腿肚子都有些转筋。

想起之前那次一言说错，被金仙师挥手打出一道紫光，将半个身躯都碾成碎肉的帮内弟子......

看着‘金仙师’周身的一层青光，嗅着四周的浓郁尸臭，祁山的嘴唇一哆嗦。

他赶忙蹲下肥硕的身形，将两个精美的木盒，放在了方才‘金仙师’点手的方位。

随即，他识趣的再次对着‘金仙师’躬身抱拳：“小人多嘴了！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祁山一边告罪，一边噼里啪啦打了自己几个大嘴巴，直打得其嘴角都裂开窜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