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诊脉

方砚有些尴尬，这个时代礼法规矩比后世严苛很多，虽说童言无忌，但照理来说，若是楚澜的父母在场，说不得要上来好好收拾他一顿。他这两个好弟弟可真是坑哥了一把！

只是方砚刚想向楚澜解释告罪，希望他不要责怪，却忽而听到楚澜一阵笑声，“哈哈哈哈……”方砚一愣，转头向楚澜看去，才发现他虽然没有笑得前仰后合的，却也算是开怀大笑了。

“抱歉……”用指尖轻轻抹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楚澜反倒先同方砚道歉起来，“令弟实在天真可爱，童言无忌令人开怀。我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了，真是多谢你们。”

自落水后重新醒来，楚澜虽然行事果决，可心头却也一直压着一块大石。他知道，自己想要招赘这件事，既离经叛道，又千难万难，有可能到最后只能孤独终老。今天被那柳家女人蹬鼻子上脸指着骂的时候，虽然他表现得十分云淡风轻，心中不得不说也是有些难受的。

可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场纷争里的方砚却出言帮他……而且还是用有损自己名誉，直言愿意入赘这种方式。

楚澜足够聪明，所以他在最初的稍微讶异之后便回过了神，知道方砚并非是贪图他所说的入那点儿好处，也不是真的想要入赘楚家，只是为了帮他在柳家面前撑腰才说出了那番话。

就连来帮助自己的人都可以如此大胆，如此不计较，自己又在纠结些什么呢？一时之间，楚澜只觉豁然开朗，心境一开，便忍不住为方棋画和方池的“谬论”而开怀大笑了。不过，欢笑之余，他自然也是很为方砚的行为感动的。

一次坠湖救命，一次巷中撑腰，原本都是与方砚全然没有关系的事情，他却都及时出现，还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楚澜的目光从方砚身上流转而过，心中微叹。要是自己真的能招到这样一位赘婿，倒是圆满了。

不过……看看方砚那还没自己高的身量，楚澜为自己方才一瞬间的想法感到有些羞愧。虽然表现得很是成熟稳重又机敏，但方砚到底不过才十五岁而已，比自己还小上两岁，自己该把他当成弟弟好好对待，而不是莫名其妙想到些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思及此，楚澜缓缓收起笑意，认真看向方砚，“方贤弟今日前来，不知是？”

虽然石头那日回来后，已经同楚澜说过了方砚想打听药堂的事情，但楚澜还是客气地问了一句。

方砚朝楚澜拱了拱手，“那日在湖中，我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你，并非是贪图楚家的谢礼……只是既我已经收下了礼，再说些虚头巴脑的话未免做作。我知晓，我的付出原是不值如此丰厚谢礼的，但家中的确有些困难，这笔钱对我来说算是解了燃眉之急，因此于情于理也都该上门来感谢一番。既然楚家哥儿称呼我一声贤弟，我也厚着脸皮以兄弟相称，在此谢过澜哥了！”

楚澜双眼微微睁大，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方砚……

他身为哥儿，出门的确不多，但因为楚家经营着两家铺子，楚澜也算是跟着楚父看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憨傻的，耿直的，奸猾的，狡诈的……

方砚刚上门来时，楚澜第一眼见他，还以为他是要来退还部分谢礼的，甚至都已经猜测了一番他的说辞，无非是农人朴实，谢礼过于丰厚云云。他倒是不怕方砚瞧见了楚家小有家财而讹上他，毕竟，方砚有那么一双正直又清亮的眼睛。

可，没想到方砚大大方方收下了谢礼，又来诚恳致谢，倒是着实有些意思。还有方砚的那句“澜哥”……

楚澜心头微微一动。他是个哥儿，在外旁人都唤他一声楚家哥儿，亲近些的则叫澜哥儿。可方砚却竟然叫他“澜哥”！这完全是把他当做男子，而非是一个哥儿，是把他放在互相平等的位置上。

他……他真喜欢这个称呼！

再瞧方砚，今日特意穿了自己作为谢礼送的那一身长衫，举手投足之间颇有一番气度，哪里像个整日在地里劳作的农家子，分明很有那一派读书郎的样子。楚澜忍不住想，若是当年自己资助去读书的并非是柳栋，而是方砚……

方砚自然是不知道楚澜心中的千回百转的，见楚澜虽然有些惊讶，但并没有生气或有所反感，便干脆趁热打铁，提出了此行真正的目的。

“我还有一事，想要请教一下澜哥。之前也有在镇上稍作打听，不少人都说镇子上最好的药堂便是回春堂。若是以往，我在镇子上是一户人家也不识得的，只能打听了那回春堂的位置便寻去。”

方砚对着楚澜露出一个淡笑，“但如今，也算是与楚家有了些交情，所以就厚着脸皮来问了。因为我恐怕需要的并非只是看一次病，而是需得长期调养服药的，所以也想请澜哥能给我推荐一家实惠些的药堂。”

虽然有了楚家给的二十两，在方家集这种穷地方可以算得上是一夜暴富，但眼下方砚还没能给家里找到新的稳定的收入来源，自然还是要更精打细算些的。

楚澜本就对方砚以恩人之礼相待，今日一见更是添了许多好感，听到方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