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水袖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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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樱？”

“落樱。”

青草被碾压的咯吱声传来，耳畔响起师父老态龙钟的低喝。

白鹤渊素来在徒弟们面前颇具威严，这次突然到访就是为了突击检查各位功夫练得怎么样。

而他嘴里絮絮叨叨念着的人，正是他手下最为得力，也最心爱的弟子。

“砰砰砰——”

一时神思游走，许落樱万万不该在练功的时候走神，可是一切都晚了，她甚至来不及惊呼出声。

几束水袖从暗渠里探出头来，笔直如铁地插进松软的地面，如一道天罗地网意图将来者束缚。

白鹤渊眼见好好的安全距离正在缩短，白色水袖如蜘蛛的丝线苦苦逼近，他大手一挥，便是一团虚无缥缈的火球在指尖燃起。

紧接着，漫天燃烧成黑灰色的飘絮便降落在了许落樱的脚下。

“不愧是师父！”

“哇，师父略施一技都如此精彩！”

然而与周围弟子们喝彩的声音不同的是，扑通一声，许落樱妥妥地双膝弯曲，跪伏在了掌门人白鹤渊所处的方向。

小小只的她不过七、八岁有余，单薄的背上渗出冰冷的汗意，她为自己的过失感到懊悔不已。

得亏被暗伤的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师父。

“起来吧，就凭你这两下三脚猫的功夫也想伤害到为师？哈哈哈。”

白鹤渊拂了拂衣袖，瞬间许落樱便感受到一股由內散发出一股吸引力，让她想要靠近这位白发古稀的老人。

她瞬间明白，是他在命令自己过去呢，看来，应该是要事，且是和自己有关的。

“师父，您怎么过来了……”

许落樱一跃飞身降临在他的身侧，像一只乖顺的小宠物一般，低眉顺首，连头也不抬，这是她区别于其他弟子的地方。

“今天，我将要带领你去往一个地方，其他人依旧原地练功，只许落樱一人随我去个一时半会就好。”

众人听及此，皆跪拜在白鹤渊脚下，连大气也不敢出。

一个是同门师姐，一个是掌门人，他们心下也在暗自揣测究竟是因为何事而兴师动众。

毕竟，如果是真的，师姐许落樱出山还当属第一次……

“这一招名叫水袖舞吧？练得还算不错，就是为师看来还缺点优雅。”

白鹤渊摸了摸自己浓密茂盛的胡须，老大不小的他看着七岁奋力练功的许落樱还是十分感慨的。

这些小娃娃散发出的蓬勃朝气会令他想起自己辛苦练功的小时候。

然而，他未曾扭头去观望许落樱此刻已偏离了航线。

“师姐师姐……”

“好师姐，帮我捎一个肉包子！”

“我也要！玉米馅的包子！”

“我要冰糖葫芦！”

……

许落樱掰着手指头，使劲记着各位弟子们需要的吃食，哪怕这是师父明令禁止的行为，但是私底下却还是可以进行的，只要不被师父撞个正着。

弟子们平日里很少外出去接触外面的花花世界，只因为数千年以前与朝廷有过明文规定，如今走在外面很少会看见飞檐走壁式的人物了。

所以，回想当初许落樱能被收留，也实属罕见。

“第一次重新回去中原，是什么心情？”

白鹤渊紧紧盯着许落樱，他期望培育出的弟子，是有用的，而非单纯靠情感的维系。

许落樱不曾忘记自己是被收留的这段经历，所以小小的她，尚且稚嫩清冷的脸上略显麻木。

她不愿回首，曾经自己因为温饱，而寄人篱下备受欺负的日子。

她能有什么感觉？她什么感觉也没有，甚至她对于中原地带，这个被朝廷管控的地方，只有恨，而没有爱。

她唯一能爱的只有师父，是师父救赎了她，给了她一切。

“不喜欢中原，但如果是您指派给我的任务，我定会竭尽全力去完成。”

白鹤渊挺满意地笑了笑，但是仍然在最后摇了摇头。

“为师不愿你沉溺于过去的伤痛……哪会有什么任务，只希望你此行能够开开心心的，且能够一直开心下去。”

许落樱不解这句话的意思，她的头颅靠在自己捧起的手上，其实乍看之下，少了点清冷凉薄，显得懵懂又可爱。

微风拂过脸颊，大鹏展翅的高空是浩瀚的，许落樱停止了思考，只被眼前如画般的世界所沉迷。

睫毛轻轻颤动。

这是她第一次飞翔，饶是以她的功力，半辈子都别想飞这么高，也只有师父，只有他才能如此得心应手地遨游于天地间，才能轻飘飘地“一览众山小”。

“待会儿见着任何情景都别吱声，为师会保证你的安全。”

白鹤渊眯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