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宴会地点在阿贝利的私人海岛上。

和预计中一样，这位王子希望你和狄丝柏一起参加，镀金邀请函中的用词十分客气，你不答应似乎显得很不识好歹。

一同得到邀请的还有布特国一些年轻的贵族后裔，私人宴会的气氛还算轻松，你和狄丝柏挽着手走进大厅时，无可避免地感受到了许多打量的眼神。

“啧，以西结侯爵的遗孀。”

“还这么年轻，如果能再婚的话……”

“胭脂马罢了，听说王子殿下也对她……”

“嘘！侯爵死了，她弟弟也死了，跟这个女人沾边很倒霉的。”

话是这么说，粘腻的目光却一直落在狄丝柏洁白的颈项上。你笑吟吟对那群人道：“怎么，你们也想死？”

众人立刻噤声。

狄丝柏似乎已经习惯了，她侧首对你道：“大小姐，您想去那边喝点果酒吗？”她一边走一边轻声说，“这次参加宴会的宾客大多是贵族的次子或私生子。”

你以为她突然这么说主要是解释一下这群人素质格外低让你别生气，没想到她紧接着道：“这不太符合阿贝利的作风，所以我怀疑他在这场宴会中有别的打算，您小心一些。”

狄丝柏只知道配合你毒杀阿贝利的事情，你暗叹这份细心和聪慧仍无法为她带来幸福实在可惜。

你啧啧道：“王子殿下居然喜欢和这些人一起玩。”

狄丝柏环顾周围人，轻声道：“也不全是，这里还有一些他母家的势力，但那群人一向很讨厌我，我懒得去理会。”

“你居然都能记住他们。”你由衷感叹，“好厉害。”

狄丝柏微笑：“王室贵族龌龊事多，自保而已。”

宴会上有种浅蓝色的果酒味道很好，你忍不住多喝了一点。夜幕刚刚降临，歌舞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主场在室外，浪潮声忽近忽远，天空宁静得像深海。

“狄丝柏。”

原本狄丝柏在教你用餐巾纸折玫瑰花，这个男声让她的眼神迅速冷下去。

这是你第一次亲眼见到阿贝利王子本人，他很年轻，且有张不错的脸，天生一双含情眼，难怪查泰到死还念念不忘。但当他走过来的时候，你仍本能地从这个男人周遭感受到长期恣情纵欲者身上那股无法掩盖的腐朽气息。

你和狄丝柏一起行礼，他想扶一把狄丝柏，被后者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你能来真是让我惊喜，你看上去气色好多了。”他全然没有因这份疏离而不悦，滔滔不绝地说着，“今晚的曲子和餐点和你胃口吗？我知道你不喜欢黑胡椒，所以全都改了……”

他像一只油腻的猴子对华美雕像献殷勤，你忍不住笑出了声，阿贝利才意识到你的存在似的，挑眉道：“温克尔小姐？”

你客气地笑一下，又浅浅行了个礼。

狄丝柏被几个年轻的贵族小姐拉住说话，无暇顾及这边，阿贝利下巴微扬，是个非常倨傲的姿态：“听说小姐和揍敌客家退婚了？”

“去年的事了，没想到这点细节您也知道。”他毫不避讳地提起这件事，你也懒得遮掩。

反正这辈子不会再跟这家伙碰面了——你俩应该都是这么想的。

“温克尔家闻名遐迩，你是下一任家主，婚姻怎么算小事。”阿贝利紧紧盯着你，“为什么？揍敌客家的大公子应该是非常完美的结婚人选吧。”

被这种油腻变态评价完美，不知道伊尔迷如果在场要作何感想。你知道他在试探你是不是知道尼可号惨案的真相，于是想起了你那抛之脑后的最初人设，诚恳道：“因为他只能算第二好看。”

“……”王子稳稳拿着酒杯的手似乎没忍住倾斜了两个像素点。

大约是本来就心里有鬼，你的回答让反而阿贝利以为你在戏弄他，他笑容收起，冷冷挑明道：“难道莉斯公主之死不是退婚的缘由之一吗？”

因为你和他在彼此眼里都已经是死人了，这场对话逐渐变得直白了起来。

你没有回答他，摩挲着手里的空酒杯：“您既然承认温克尔家素负盛名，就不担心神医世家毁于你手，将来声名狼藉，会有碍您争夺王位吗？”

阿贝利先是一惊，他没料到你看出他是凶手却仍敢来赴约，紧接着他大笑起来，凑近你，王子眼里的光像毒蛇一样阴冷：“你不知道吗？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因为结局可以为手段辩护。”

你垂下眼睛，不打算再刺激他了，阿贝利的言行给你一种这个人情绪非常不稳定的感觉，你不想今晚有任何节外生枝。

但他话音刚落，一个侍者与你擦肩而过，手里端着的鸡尾酒一斜，淡蓝色的液体洒在你的裙子上，你下意识后退几步，拉开了和王子的距离。

“非常抱歉，小姐。”侍者立刻说，“更衣室里有替换的衣裙，请随我来。”

他靠近的瞬间你愣了一下，不过你正愁怎么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