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路灯下，耿志坚晃晃悠悠走着。本来坐地铁很快就可以到家的，可意识还算清醒的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这副囧相，还有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排解心中的苦闷。夹杂着尘埃和污浊空气的晚风扑面而来，耿志坚忍不住跑到垃圾箱旁一阵呕吐，酒味、食物味、胃反酸的醋酸味冲刺着鼻孔，浑身难受、乏力，瘫躺在了旁边草坪。

一轮圆月在薄薄的、像绸带一样的青云中游走……

耿志坚从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望着皓洁的明月：“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雅兴。电话是莫莉打来的，问他在干嘛，怎么半天都不给她回信息。

原来，今天下班时不见他人影，晚饭后，发信息问他今天跑得怎么样，哪知准备上床休息了还不见只言片语。

没注意到信息尚可理解，但听着不太自然的说话声和不时传来的汽笛声，莫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再三追问下，得知对方因醉酒还呆在街边草坪时，赶忙叫他发定位。

轿车在街边停下，看着昔日阳光开朗的帅小伙此刻像打蔫儿的茄子，知道他肯定遇到了工作上的烦恼、或是什么不开心的事，没有多问，先接回家再说。

到达目的地，耿志坚没有邀请莫莉去他家玩，而是道别后下车直接走了，这让她有些不爽：“哎！不叫我上去坐坐吗？”

耿志坚驻足回头，说太晚了孤男寡女进进出出不合适。

“我都不怕你担心什么。”莫莉说着下车跟了过去。

走进干净整洁的室内，耿志坚招呼莫莉坐下后离开了。看着墙壁上张贴的宽幅山水画和一些花草、浓妆艳抹女性画像，又偷望了一下卧室内陈设，也倾向于女性化，难道……

耿志坚拿着一盘水果和一听饮料走过来惊扰了她思绪。

随着话题越来越深入，莫莉知道了旁边这个男人也跟自己一样受到过情感中伤，更巧的是都跟经济有牵扯，不同的是，自己损失的是真金白银，而他只是可有可无的一串数字。当然，莫莉隐藏了被骗钱的事，毕竟那太打她脸了。

考虑到耿志坚当下面临的实际困难，莫莉主动提出让他开车去跑业务，遭到婉拒后，莫莉劝他没必要客气，反正她的车除了上下班基本上都闲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相互帮助，以求共勉。

杨花去学校看望孩子时得知房子被前夫卖了，顿时火冒三丈，立马打电话质问，为啥不跟她商量就把房子卖了？如今的曾守富无需再隐忍什么，称卖自己的东西干嘛要跟一个外人商量，还说不这么做，难不成叫他们一家三口去喝西北风？自己好歹也给他生下一双儿女，离婚就成了外人，如此不讲情面，杨花气得牙直痒痒，大骂对方没有良心。

提到良心，曾守富更来气了，猛地吐掉半截烟：“你像疯狗一样大吼大叫干嘛？你有良心，那为啥不顾廉耻、抛夫弃子、把好端端的一个家搞散？”

“谁叫你没本事呢！好你个姓曾的，把房子骗到手就翻脸不认人了，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又开砸了，叫孩子们居无定所，我跟你没完！”

“老子还没开业呢！去你妈的臭婊子！”曾守富说完气乎乎地挂断了电话。

杨花没想到曾守富会对她这般态度，还骂她臭婊子，更想不到的是，前脚离婚，后脚就让孩子们失去了固有的家，后悔因自己的过错给孩子们带来这么大的伤害。罪魁祸首就是那几张照片，要不是有把柄攥在他手里，自己怎么也得分一间住房，那房子自然就保住了。这个害得她声名狼藉、失去房产的杂碎，一定得好好查查，以解心头之恨！

耿志坚又买好早餐去接莫莉上班，莫莉嘴上叫他不必天天这样，心里却对这位体贴的男生甚感欣慰。朝阳打在她笑吟吟脸上，喝着可口的黑米粥，聊着开心话题，一路欢声笑语......

母亲为女儿物色了一个相亲对象，可胡娜说啥也不去见面，母亲不厌其烦劝说，宝贝女儿啊，妈也年轻过，就说当年还在读师范时，就不下十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给她写信表达爱意，要是选了他们其中一个，顶多也就衣食无忧，哪来的什么仕途，更不要想在这灯红酒绿的大都市生活了。人生好坏也就三道坎，出生，求学，婚姻，希望她放弃幼稚想法，面对现实。见坐靠在床头的女儿一手玩弄被子上的手机，侧目看着一边不说话，胡成才气愤地扔下一句--要么明天去跟苟院长的儿子见面，要么从现在起发奋学习，迎接秋季考试。见丈夫愤然离去，母亲便话里话外暗示胡娜恪守诺言，再一番交代后才离去。

冥思苦想至半夜的胡娜睡到临近中午才起床，吃饱喝足，坐在梳妆台前用眉笔把眼圈化得粗黑，戴上长长的睫毛，用修容粉把脸上整成粉中带白、白中带紫色，还用眉笔点上几颗醒目黑痣，涂了个夸张的大嘴巴口红，戴上一大一小不匹配耳环，翻出放了几年的皱巴巴衣裤、拿来忘记扔掉的旧休闲鞋穿上，对着镜子转圈照了照，感觉像个马戏团的小丑，这才满意地挎包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