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狐裘

“奴不敢。”

“……”姒玥定住脚步，眼神扫过他，多了几分打量，“你，在怕？”

“没有。”

“你在怕什么？让朕猜猜……你怕朕逼你跪拜子素是不是？”

“奴不敢……”

他低垂着目光，长睫微颤，姒玥了然，看样子道歉一事应祁仍不情愿。

罢了，如今天寒地冻，她不想大动干戈，促成此事也非一日之功，便让他先缓一缓。

“放心，念你在宴会上表现得很好，今日朕不会刁难于你。”姒玥缓和了脸色，见他衣服湿了一半，她不由打了个寒颤“偏殿无人，你来正殿，朕着人为你更衣。”

应祁听言微顿：“陛下这衣服不是为奴做的？”

“什么？”姒玥一怔。

他这是什么问题？

转念一回想，原是初秋时，她正巧得了某属国进贡的珍稀料子，便找来手艺顶尖的宫匠欲制一件冬裘。

当时她还未和他闹僵，只见他对即将到来的子素颇有情绪，便想着给他备个惊喜。

她亲自画了式样，又马不停蹄地监督衣匠赶制，以为这生辰礼能让他舒心些，谁知……

世事弄人，直到这几日，宫人提醒她，这件狐裘早已制好，她没多想，理所当然地让下人给应祁送了去。

也巧了，今日是他的生辰，这衣服阴差阳错倒送对了时候……

但这人却问错了时机，如今他们这种关系，难道他还指望她说——这是专门送你的生辰礼？

给了他，好好接着便是，问题真多……

“咳！”姒玥清了清嗓，“当然不是朕专为你做的，但朕——”

她话头未转，就见应祁已将衣裘解了下来，轻薄的单衣在风中萧瑟。

“你这是做什么？”

“这件狐裘的式样，奴一见，便知是陛下亲自描画，想来陛下定为它付出不少心血。”应祁说着，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但很快又被自嘲之色占领。

“奴知道是下人拿错了，望陛下恕罪，给奴一夜时间，明日奴原封不动归还陛下。”

“呵……你是这么想的？”姒玥明白过来他起了误会，但要她如何解释？

好不容易让他顺从了自己，她还想着要他亲自为子素平反。若此时放下面子回归从前，岂不是前功尽弃？

“你说的没错，这是朕早为子素备下的，不知是哪个蠢东西拿给了你。”

“陛下息怒。”

“不用你将功抵过了。”姒玥伸手扯过衣服，“在你手上白白糟践。”

“……陛下恕罪。”

姒玥顿时没了心情，她本是担心冷酒寒凉，如何说着说着，却把衣服讨了回来？

都怪应祁，他不想领她的好意，难道她堂堂女帝要上赶着送他不成？何况如今他还是戴罪之身。

“你走吧，回你的偏殿去！”

真不想看见他，还是有多远走多远为好！

姒玥闭目回身往殿内踏去，耳边风呼呼送来他告退的声音。

不像她的阿素那般聪慧，应祁是她见过最笨的人！特别是最近，他越发不聪明，常气得她火冒三丈。

难怪世人常说伴君如伴虎，再这般下去，她也快要变成暴躁的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