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陛下别怕

不用猜，她都知道他出宫的目的地，无非是也得知了北军被犯的消息。

她早命大军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想今日过后再放手大战。但此前几次小的交锋，战况都不如她所想的容易，不知敌方得了何人的指点，行军风格迥异于前。

她有心压住，让百姓过一个安稳的除夕，但应祁一定坐不住。

光是对方挑除夕之时挑衅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恨上了，更何况他一手练的军队在前几次小战役中都没讨到甜头，姒玥了解他，得知这消息时他心里必定堵着口气。

昨夜居然完全没让她看出来，只能说骗她的本事又长进了。

虽说就算他不去，姒玥也笃定北军能胜，但他去了，这一仗必定赢得漂亮。

凭心而言，如果不是因为他动了姒玥的逆鳞，她又怎么舍得毁掉这样的才华呢？

她气他肆意妄为惯了，把违旨当做家常便饭，哪还有个做臣子的样子？若不是她信他忠心，他就是一把随时会反刺她的刀。

何况，他还害了子素……

姒玥思绪混乱，不由自主地想了很多。

对于应祁，她有种很复杂的情感，但却概括不了那到底是什么。

她分明恨他伤了子素、气他屡屡抗旨、厌他一意孤行，按理来说，他越惨自己该越开心才对。

但过往同生共死的经历却怎么也抹不去，虽然她明白是各取所需，谁也不亏欠谁，但习惯形成的依赖让她恐惧不安，也让她无法自拔。

甚至在他偷逃出宫的此刻，姒玥心里比气愤更多的，竟是她不想承认的担忧。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平安到军营吗？

姒玥不敢想象，如果他死了……

要是她能现在骑马追上他，必定会将他锁住，再不让他逃。只要她看着，他就不可能死了……

姒玥越想越后悔，同时也迷茫，为何自己会有这般奇怪的想法？

她为何不想让他死？

一定是因为他伤了子素，不能让他那么容易就死了……

对！一定是这样。

想明白后，帅印和圣旨一道急追而去：统帅暂归，北军速迎于关口，听其调令。得胜即回宫中，不得有误。

待姒玥整理好情绪，已经是午后了，她没了夜出看烟火的兴致，除了去罗千宸殿中问罪一番，姒玥就没再出过霖华殿。

十几日眨眼而过，恰逢姒玥生辰，她兴致淡淡，各宫公子却一个个兴奋不已。

生辰宴上，有献奇珍异宝的、也有献神兵利器的，有对着她吟诗一首的、也有拿出看家本领逗她一笑的。

姒玥唇角弯弯，统统收下，并挨个赏赐，心里却毫无波澜，这是她最无趣的一次生辰。

她没待多久，就溜走了。

太医说子素近日有奇迹般的好转，若好生照顾，定有望醒来，她很高兴，下令赏了整个太医院。

她早早安排好子素醒来的一切事项，等他一醒，以他的卓绝天资，必定不甘于困守宫中，正好能替了应祁的职，想来这般也能平了子素心里的恨。

而应祁本也不适合常年待在军中，她和他初相遇时，他就旧伤频发，她问他原因，他却只说记不清了。战场上自是新伤不断，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子素一事又发生了。

他欠子素一条命，姒玥必须让他还清，待子素醒后，以子素的宽厚善良，定能同意放他一命，一切便都结束了，他们便不用再互相折磨。

姒玥正胡乱想着，却有下人匆匆来禀。

“出何事了？”

“陛下，李繁将军求见……”

“只有李繁？”

“回陛下，只有李繁将军一人。”

姒玥皱眉，距应祁离京已有十几天，以他的作战风格，也该回了，为何只有李繁一人？

她起身大步往外走，李繁正握着几日前的圣旨和帅印，一脸喜色。

“陛下神机妙算，统帅大人来得正是时候！我军数战告捷，北部三国连连溃败，如今正向我军求降，臣恭贺陛下——”

“行了，朕知道他能赢。”姒玥东张西望，果然不见应祁身影，便耐不住打断李繁的话，“他人呢？”

“统帅大人啊，哈哈……”李繁摸了把脑袋，把手上东西呈给她，喜笑颜开，“大人说了，今日陛下生辰，特命臣先一步赶回，要以三国为礼贺陛下生辰……”

“朕问他人呢？！”

“陛下！陛下息怒！大人他、他还在回京的路上。”李繁见她发火，忙跪了下去，“大人说不可误了陛下生辰，臣的马快，便带捷报先行一步……”

姒玥接过帅印和圣旨，若有所思：“他何时回京？”

“大人说……许要在路上休整几日，未曾言具体时日。”

“李繁，欺君之罪诛九族。”姒玥见李繁吞吐之色，很快没了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