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杀猪刀
清晨雨停,但院中的芭蕉叶子上还淌着晶莹的水珠,在微风中荡漾着微光。
郑扬与李若兰都一夜未眠,此刻他正双手托腮,靠着桌子打瞌睡,西门老爷就在门外吼道:“阿扬,你起来了吗?”
郑扬打了一个激灵,揉一下眼扫视屋内,四周空空,并不见阿兰身影。
桌子上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墨迹已干,写着一行字:
阿扬:这是我所有的首饰,拿去买匹快马,保命要紧!
郑扬看着布包发起了愣,两个苦命人聊了一夜,郑扬发现阿兰与西门一家明显不同。
她只不过是西门家收养的一个赚钱机器,因为‘一品丝’的绸布在上流社会炙手可热,像她这样的“技术工人”,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西门一家才对她如此“厚爱”。
他发现这个姑娘单纯善良,很有同情心,只是想起那双布满老茧的小手心就疼,他知道这茧是日复一日拿着织布梭子磨的。
这一别,自己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原先好歹也是工程师出身,就不能为他做点事,留下一点儿念想?
他脑海一阵电光火闪,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一片纸,于是找来一块布,拿起笔刷刷画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小车式织布机在布上诞生了。
它靠双脚踩动,让飞梭在织布机里来回穿梭,不仅双手能获得解放,而且效率也比之前不知快多少倍。
但这些只是纸上谈兵,是他一时的灵光一闪,根本没有通过实验,况且还得有能工巧匠做出这个才行。
他越想越觉得希望渺茫,“嗨!算了”。
刚要抓起草图准备‘毁尸灭迹’,西门老爷在门外有些不耐烦了,急吼一声:“阿扬,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让庆儿进去啦!”
“来啦!”
他慢吞吞的打开门,只见西门老爷斜靠在院子当中的槐树上,吧唧吧唧抽着旱烟。
他的身边还站着两个人,一身青衣,窄袖对襟,外罩皮甲,头上一顶红缨毡笠,脚蹬黑色皮靴,手中各持一把长枪,腰间挂一把钢刀,神情潇杀。
一开始,郑扬觉得这两位士兵戴着个毡帽,显得有些滑稽,但仔细想想却觉得有道理。
由于锦国地势靠海,气候偏暖,阳光猛烈,雨水也充足,这种帽子既能遮阳,防止晒花眼,又能防雨,不让雨水模糊眼,有利于士兵们行军作战 ,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按照阿兰昨夜的描述,这应该就是“虎钺军”的士兵了。
锦国开国黄帝将军队一分为二,一种专门抵御外敌侵入,拱卫国土,称为虎钺军,人数占2/3,一种掌直驾侍卫,兼管刑狱,有巡察缉捕之权,称为龙骧卫,人数占1/3。
虎钺军与龙骧卫的最高统帅都是大将军衔,虽然名义上都受兵部节制,但大多时候龙骧卫直接听命于皇帝。
“咳咳,郑扬啊!如今国家有难,大敌当前,保家卫国,保护妻小,这是我们每一个男人义不容辞的责任,我老了,庆儿年幼,这上阵杀敌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一边拍着他的肩膀说,一边假惺惺的低头抹眼泪,由于太过激动,声音又开始变得沙哑,胡子还不断的轻微颤动。
“其实老朽也舍不得你去,一个女婿顶半个儿呀!而且打仗会有很大的风险,但这是我们必须做的,避无可避,我们全家等着你,等着你为国立功,平安归来”。
凄凄惨惨切切,场面甚是感人。
两位虎钺军士兵都为之动容,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两下,抬头看向头顶上的树叶。
尼玛!你他娘的不去当演员可惜了,否则,奥斯卡的小金人肯定非你莫属。
郑扬恨的直撮牙花子, 心里虽然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又能怎么样?
“咳咳,咱们该走了昂!”,其中的一个士兵有些不耐烦。
“我说老爹,你看我马上要上战场了,要为国争光,是不是该带一些东西啊?”郑扬两手一摊。
“备什么东西啊?”
西门老爷细小的眼睛鼓的有些夸张,像刚刚翻肚的鱼。
“听说皇上这次征兵,由于规模较大,武器装备不是很足,所以要求每位新兵自带武器装备……”
“哦!你看我这记性,是我一时糊涂”,西门老爷一拍脑门儿,扭头回屋,不一会儿拎着一个小小布包走了回来。
“阿扬啊!行军打仗不比呆在家里,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呶!这是你母亲给你准备的”。
“都是些什么东西呀!”
郑扬接过布包,随即打开。
两件旧的不能再旧的衣裤,而且衣服的袖子磨破了,裤子的档处还有一个洞,另外还有一把锈迹斑斑,已经卷了刃儿的小刀。
“哦!咱家贫寒,这身衣服是庆儿前两年刚穿过的,你就凑合凑合吧,等你回来给你做身新衣服”,西门老爷脸红的像猪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