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生变

那次游船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李相夷倒是满足，笑眯眯地日日同方多病黏在一起，借口就是燎原期还没过，需要坤泽的信素安抚。

而方多病在短暂的奇怪感觉后仔细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可惜画面断片，最终还是得出了"哥俩好"的结论。

唉。

榆木脑袋的脑回路总是与众不同。

方多病不知道多少次推开李相夷伸过来要靠他肩上的脑袋。

"方小宝……我好困啊……你就让我靠一靠……"

李相夷软声，没骨头似的靠近方多病，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方多病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酒香，挟着压迫感，令周围众人都不禁挪远了些。

而"罪魁祸首"李相夷偷偷笑了笑。

燎原期嘛，乾元的性格都会或多或少地改变，不过像李相夷此番用自身信素将方多病整个人包裹住以宣示主权的行为，着实少见……

骚。

真骚。

于是没有嗅觉的方多病顺从地点点头，任由李相夷靠着。

众人的目光齐聚在念水楼的献艺台上。

"今日，感谢各位英雄前来捧场！"

站在台上说话的是念水楼的楼主，名叫万俟长顾，听说是数年前外族内迁而来，年龄不算大，甚至说得上年轻，一缕墨发扎成小辫，颇有异域之姿。

"下面有请二位花魁，兰烬姑娘和绯妆姑娘！登台献艺！！"

一时间掌声雷动，万众瞩目下，一位身着淡蓝色纱衣的美人抱着琵琶款款而上，眸似含情，欲说还休，仿佛江南一川灵动烟雨，朦胧而温柔，一举一动都令人魂牵梦萦……

怎么……只有一位？！

"绯妆呢？"

万俟长顾皱眉，低声问拿着手绢甩的老鸨。

"奴现在便叫人去寻！"

老鸨说着急匆匆地走了。

而万俟长顾向兰烬递了一个眼神一一

台上的美人心领神会，素手拨弄琵琶，美妙的乐音便流泻出来，夹杂着淡淡的清香，台下人瞬间沸腾！

那是……欢情纵。

一曲罢，宾客们如痴如醉一一

不止是音乐。

念水楼的欢情纵既是用于姑娘卖身之时，那自然也就会有……催情的作用。

已经有受不住的人向外走去，试图吹吹冷风压制心中燥热，也有色中饿鬼急不可耐地上楼任欲望控制。

万俟长顾笑着看这些所谓"英雄"一副狼狈的样子，心中多是不屑。

他目光缱绻地低头望着自己脖上挂的一块小小的圆石。

"楼主。"老鸨跑了回来，满是脂粉的脸上布满了汗珠。

"绯妆找到了吗？"

"绯妆姑娘她……她……"

老鸨回想起那骇人之景，冷汗大滴大滴落下来。

"她……死了……"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傍晚，念水楼封锁了所有出口，将没有嫌疑的大部分客人送走后，只有留下零星数人接受盘查。

李相夷和方多病是留下来查案的，念水楼既有江湖中的势力也是公家之所，故也有官府的人被派来。

官府人多，正大面积地盘查着，而如今楼中剩下的人不多，李相夷和方多病分两路进行搜查。

李相夷去了案发现场，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尸体身着红色的纱衣，脸被人用某种药水腐蚀，甚至用刀在上面狠狠划了几下，看得出用力之深。

白皙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像是用绳子一类的东西所勒出的，是致命伤。

将尸体交由仵作后，李相夷返回大堂，方多病正询问着几位嫌疑人。

兰烬仍抱着琵琶，泪如雨下:"奴家真的什么都不知……"

她身旁站着一名侍女，脸上有一大片青黑的胎记，正给她递着手帕。

手帕绣得十分精致，两只鸟儿在水上并行而飞，仿佛要活过来似的。

比翼鸟吗？

李相夷不禁多看两眼。

而另一位公子身着青衣，手中折扇正不紧不慢地摇着，身上奇异的香味交织，看着温润而无害。

"我说方少侠，我真的只是去了趟茅房，你就放我走吧。"

沈临山无奈地说着:

"温香坊还得做生意呢。"

沈临山，温香坊的老板，平日负责给念水楼提供香料香粉一类的物什。

"沈兄少说两句吧。"

这次开口的是万俟长顾:"也怪我，没看紧绯妆，竟让她……唉……"

方多病也叹气，这些人虽然都没有不在场证明，但什么也问不出来。

单靠盘问，定然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