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的病人只有我能救
西漠,盛京。
时入仲冬,天气愈加寒冷,街上来往人流倒是不见有少。
都城中各大坊市,车马粼粼,人群熙攘,商贩的吆喝声更是此起彼伏,时而混杂着几声马嘶长鸣。不论官宦人家还是平头百姓,时值腊月,皆开始为新年祭祀和置办年货提前做好筹备。
这个时节,还能与热闹不着关系的,可能只有如今门可罗雀的泽川王府。
偌大空旷的宅院内,梅花孑然绽放。满园殷红的花瓣在团团白雪的映衬之下,格外绚丽夺目,奈何红梅翘枝头,却无良辰赏景人。
西风劲劲,拍打着王府暖阁的窗棂。
蓝衣侍从仔细检查了窗子是否关好,又命人多添些炭火。
银炭燃起无烟,屋子四处被烘得暖洋洋的,仿若春日已到。
床榻上,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侍从连忙走近一步问道:“王爷,您要起吗?”
男人声音带着久病中的沙哑:“灵书,外面是什么动静?”
“回王爷,是江庄主来了,吵着要见您,奴才已让人先请他回去了。”
被唤作灵书的侍从,见王爷自己坐起,赶紧递去了一杯热茶。
穆廷泽浅饮了一口,吩咐道:“刑寂他们拦不住他,给我更衣吧。”
此时王府内已被一人搅和得人仰马翻。
那青年一身碧色锦缎长衫,腰间挂着一枚白玉蛇形佩,清俊的眉下生着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不笑时也有七分深情,一旦笑起来,就像饮了杯上好的桃花饮,让人不觉沉醉其中。
他手提了两个酒壶,笑得满面灿烂,若不是身后跟着一群王府的侍从,还以为他在城郊踏春。
“江庄主,今日王爷身体不适,不见客,您请回吧。”
“你们王爷什么时候身体爽利过?这么好的太阳,我推他出来晒晒,省得一个人在那自怨自艾。”
“江庄主,江庄主,你不能直接进去。”
“你们拦得住我吗?连你们王爷现在都打不过我。穆廷泽,知道你醒着呢,我带了梅花酿,速速出来与我畅饮!”
门被人缓缓从内推开,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男子静静地坐在木制轮椅上,他那近乎苍白的脸上,一双冷冽的双目犹如深邃的寒潭,让人望而生畏。
纵使他的双腿已不能站立,武功内力也已丧失,他的目光依旧犹如利刃,直刺人心,仿佛对视的瞬间便会被他斩杀。
众人一看到穆廷泽出现,院内骤然鸦雀无声。
只有站在穆廷泽对面的青年,不为所动,还上前出声调笑:“穆廷泽,这都日上三竿了,你不会是才起吧。”
“少说废话,梅花酿呢?”
※
泽川王府,暖亭内。
碧色锦缎长衫的青年给两人倒上了酒杯,直直盯着穆廷泽的脸观察,边看边感叹道:“你这脸色怎么如此白,病还没好呢。”
自从中了“麟夜寒毒”后,每每j季节交替,穆廷泽的身体都会虚弱不堪,餐食难以下咽。
虽然有法子暂压毒性,但从今年入冬开始,毒发得越来越频繁,有时严重的时候坐立难安,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穆廷泽面色一沉:“江海沉,你活腻了?”
若是旁人此时可能就要跪地求饶了,见惯好友的冷脸,江海沉根本不以为然,脸上的笑容分毫不减:“哟哟,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就你手下最能打的刑寂和苍术,哪个能在我手下走上二十招啊。”
穆廷泽眉心蹙了蹙:“那是他们不敢对你下手。”
“你就吹吧。”江海沉仰头又干了一杯,忽然想到:“对了,不是说毒圣弟子来了吗?还是解不了你身上的毒吗?”
穆廷泽脸色愈加难堪,他端着酒杯,眼也未抬,直言道:“来了,让我赶出去了。”
江海沉拍桌而起:“什么?你又抽哪门子的风,那可能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我不需要他们的施舍。”穆廷泽抬手将喝完的酒杯重重摔在地上,怒气冲天,“一年前他们不愿救,现在又来充什么好人。”
江海沉愣了片刻,重新拿了新的酒杯倒满酒,不解追问:“不是啊,穆廷泽,那人家不是说了,一年后要来给你解毒吗?”
穆廷泽黑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层冷意,不答反问:“来解毒?凭着一个不知真假的口头约定,我就得眼巴巴等上一年?现在离火丹的方子都没找齐,你说他们什么用心?”
“不行,人应该还没离开盛京,我要去亲自问问。”
说完,江海沉起身急吼吼地要往外走,穆廷泽伸手欲拦。
“你……不能咳咳咳咳咳……”
穆廷泽胸腔起伏不定,钻心的疼痛又发作起来,他猛烈地咳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江海沉赶紧去扶他,慌张地喊人:“穆廷泽?又毒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