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凭什么
翌日,天清气朗。
白府的马车在医馆门口停下,一截白皙匀称的手掀开车帘,随后是女子清冷倦懒的声音:“到了?”
车夫一边搬出踏脚凳,一边朗声回道:“哎,已经到德善堂门口了,我这就扶小姐下来。”
白妙低声道过谢,被车夫搀扶着走下马车。
负责保护她安全的陈延章与燕鸣远二人绷着脸,一左一右地跟在她身边。
医馆老板正在前堂交代学徒抓药,见到白妙过来,老板立刻丢掉手中的活计,招呼道:“小姐怎么来了?”
白妙睨了眼快憋不住笑的陈延章,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说辞道:“先前的朱砂安神丸吃完了,我来找舅舅开些其他安神的药。”
这家医馆是白妙外祖家的产业,老板是受雇办事,并不敢怠慢了小姐。
听了白妙的话以后,他急忙将人请进后堂医室。
今日坐诊的是白妙的舅父,也是这家医馆真正的主人。
见到三人过来,林宗甫将笔搁置,迎上前去小声道:“三位仙君来了,不知我那侄女是在……”
燕鸣远从袖中取出芥子玉,道:“白小姐在这里面,还要麻烦林大夫尽快将她送走,等我们将魔灵除去以后你们再回来。”
因为事先已经沟通过,所以当下林宗甫并没有多问,只是点头应了好。
燕鸣远补充道:“一个时辰后我师兄会来找你。”
“他会将你送去六百里外的千水城。”
“那里有玄天剑宗的哨塔,驻守弟子共有四百人,无人能伤到你们。”
林宗甫拱手道谢,随后将三人请去了医室旁的小屋里招待。
陈延章接过药童送来的茶水,呷了口茶后,他苦哈哈地抱怨道:“师兄可真是心黑。”
“天不亮他就喊我去城外踩点,我俩忙活了两个时辰,结果连根人面蛛的蛛丝都没瞧见。”
“啊……我骨头都要累散架了。”
目光落在坐姿端庄的贺松夷身上,陈延章噗哧一下笑出了声:“贺小姐,你演的挺像那回事的。”
贺松夷木着脸道:“装还不装像点,那还怎么让鱼咬钩?”
倚在窗边的燕鸣远忽然道:“从出白府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谁在暗地里盯着我们一样。”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我并没有从对方身上察觉到恶意。”
贺松夷跟陈延章对视一眼,后者率先开口道:“这么说来……今早我跟师兄去城外探查情况的时候,也曾有过这种感觉。”
“我问过师兄,师兄说盯着我们的人修为在他之上,至少要比他高出两个大境界。”
燕鸣远脸色一变:“两个大境界?难不成那些人全是大乘境?”
贺松夷沉吟出声:“目前尚且不能确定对方的意图。”
“但他们竟然敢如此大胆,被师兄发现了还不知收敛,那么他们必定是有备而来。”
“城中局势复杂,天衍宗那边看似平静,内里还不知道乱成了什么样子。”
“这个节骨眼上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与任务无关的事最好还是少看少想。”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燕鸣远惊呼出声:“那不是江阎……仙君吗?”
贺松夷倏地从圈椅上站起,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至窗边。
医馆外的大街上,江敛抱着个人跳下马车,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德善堂。
看清了窗外的景象后,贺松夷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冰水,明快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数日未曾见到师父,没想到再见到他时,对方的怀里正抱着另一个少年人。
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他应当是发了高热,整个人像只熟透了的虾子。
视线缓缓下移,贺松夷看到了少年抓在江敛领口上的手。
他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形容心里的感受。
师父对他从来都是拎着后衣领丢来丢去的。
就算他差点被水淹死,师父也只是镇定地使唤带有倒刺的黑色骨链把他绑起来,对他丝毫没有疼惜。
被师父抱在怀里的那个人凭什么?
明明他才是师父的亲徒弟!
见他黑着脸踢开门,陈延章大惊道:“贺松夷你干什么?”
刚才还在演端庄小姐,现在这是闹哪出?
贺松夷对他的叫喊不管不顾,满面黑气地来到医室。
如今时候尚早,医馆里并没有多少人。
江敛抱着意识昏昏沉沉的姜放找到林宗甫,刚坐下就听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响,像是木板撞在墙面的声音。
他被这道声音惊到,险些把怀里的人丢出去。
姜放用力抓住他肩膀上的衣服,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了他身上。
江敛眉心微蹙,好不容易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