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发
“王常山?”沈望安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有些不确定,道,“兴许是吧,我记不清了,学医确实是学医,她并没有细说,只说她的师父已经归隐山林许久了。”
“那八成便是了,”沈蔓蔓心底有些雀跃,却又有些不敢相信。
上一世她身子骨不好,却查不出缘由,倒是有与沈家相熟的太医曾提起过那位王常山王老神医,道是若是有王老神医诊治,或许有医治的希望。
自小时候落水被人救上来以后,沈蔓蔓的身子便一直不大好,平时日常起居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入宫以后,太医诊断说她体寒不宜有孕,且平日里若保养得当还算好,若是受了凉,身体便吃不消。
后来沈家落寞,沈蔓蔓在宫中也受了冷待,虽说祁晟并没有着人如何虐待她,只是份例远不如以往上心,可那病症发作起来,又因着心中悲痛万分,让沈蔓蔓的身子很快衰败了。
既然决意要报仇,自然是要养好身体的。
沈蔓蔓央求沈望安帮忙打探王老神医的下落,沈望安对于妹妹的请求自然是无有不应的,只说不敢打包票一定能寻着,只能尽力而为。
吃饱喝足,二人也没有在外久待,出宫一趟便能知道王老神医的消息,沈蔓蔓已觉十分满足。
待回了沈家,在蕊初的服侍下,沈蔓蔓卸了钗环,躺在了出阁前的闺房,难得地熟悉感让她很快睡着,竟还迷迷糊糊之间做了个梦。
梦中她还是孩提之时,被祖父喊去学堂进学。
那时候她知道祖父正在教导祁晟与裴行之,心中十分不忿,她并不觉得自己比那些男子差在哪里,闹着要与他们一道听祖父授课。
祖父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允诺下一次授课叫上她一起。
彼时沈蔓蔓并不认识什么祁晟什么裴行之,只觉得坐在台下的两个陌生男孩儿都长得面目清秀,瞧着十分讨喜。
只一个看着桀骜,瞧着不像是个好相与的,一个温润和气,十分平易近人,沈蔓蔓自然而然地坐在那瞧着就好说话的人身边,后来才那好说话的是祁晟,是皇帝的儿子,只不太受宠,另一个则是宁国公世子裴行之,素来不服管教,宁国公央求祖父帮着教导一番。
果不其然,那桀骜的世子裴行之果然皮厚,日日上房揭瓦,时不时地还要捉弄沈蔓蔓一二,每每非要逗得沈蔓蔓气极才肯罢休。
沈蔓蔓梦见的便是那一次,裴行之将沈蔓蔓最喜欢的钗子藏了起来,害得沈蔓蔓寻了许久都没有找到,急得沈蔓蔓直哭,而罪魁祸首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只有祁晟帮着沈蔓蔓快要将学堂翻遍了,也没有找到。
第二日上早课,裴行之终于来上课了,看见沈蔓蔓红通通地双眼,竟还有脸取笑她:“女孩子家家就是女孩子家家,掉了个首饰也难过成这样,羞不羞啊,瞧你这样怕是哭了一整夜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家跑进来只兔子,啧啧啧,丑死了。”
要是换了平常,沈蔓蔓听到了这样的话,指定要和他吵起来,可那一日因为钗子掉了,完全没有心情搭理他,只默默地趴在桌子上难受。
倒是祁晟替她说了裴行之,道:“行之,你别说了,那钗子是蔓蔓的母亲留给她的。”大家都知道沈蔓蔓的母亲早在生下沈蔓蔓不久便撒手人寰了。
裴行之没有搭理祁晟,反而又看了沈蔓蔓一眼,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扭头就往外跑去。
“行之,快要上课了,你要去哪儿啊!”祁晟见裴行之跑了,连忙追问道。
可裴行之哪里有空理他?一眨眼就消失在众人眼前了。
“祁晟哥哥,别管他了,”沈蔓蔓闷闷地说道,嗓音还带着点沙哑,“反正他总是这样的,我都习惯了。”
果不其然,那一整天,裴行之都没有来沈家上课。
之后连续的两天,沈蔓蔓也都没有看到裴行之来沈家上课。
直到第三天,沈蔓蔓刚来到学堂,就看到连续失踪好几日的裴行之坐在沈蔓蔓的位置上,得意地看着沈蔓蔓。
“你起来,你坐错位置了,回你自己的位置上去,”沈蔓蔓瞪了裴行之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你看看这是什么?”裴行之献宝一般从怀中拿出个东西,放在了沈蔓蔓面前,赫然是前几日沈蔓蔓丢失的钗子。
“我娘送我的钗子?!”沈蔓蔓一看裴行之笑的那样,只觉得他故意在看她笑话,怒极道,“所以我的钗子真的是被你拿去的,你捉弄人也该有个度吧!”
裴行之笑意渐渐收敛,看了看沈蔓蔓,随即又摆出那副玩世不恭的嘴脸,口中没好气地嗤道,“对,就是我拿走的,我就是故意要看你笑话,见你为了寻这钗急哭的样子,我高兴得好几夜都睡不着觉。”
沈蔓蔓看了看裴行之眼下乌青的样子,顿时信了他的话,一把拿过钗子,满脸气得通红,冲裴行之吼道:“裴行之,我讨厌你!我以后再也不要看到你了!!”说罢,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