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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宫内,祁晟的身影还未走近,便已然能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声音,“望安兄前来,怎么不派人通禀朕一声?好在朕批阅完奏折想来看一看蔓蔓,不然可就错过了。”
话音落下,祁晟也走了进来,冲沈望安寒暄了几句,又上前握住沈蔓蔓的手,温声问道:“蔓蔓,今日朕派人送来的东西你可喜欢?”
沈蔓蔓冲着祁晟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抽出她的手,对祁晟道:“皇上送来的东西,臣妾自然是欢喜的,其中还是最喜欢那红珊瑚摆件,已将它放在了臣妾的寝殿之中,至于其他的,自当是要珍藏起来,才不辜负皇上的一番心意。”
沈望安疑惑地看了看二人,眼下瞧着二人说话间似乎并无矛盾,再仔细看看自家妹子笑得那般灿烂,可唯有亲近之人才知道,每每当她有些不耐烦却又不得不应付之时,才会露出这般的表情。
不正常,果然是不正常的。
沈望安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皇上政务繁忙,倒也不必时时依着这丫头,日日被她缠着粘着,时间久了倒也会烦。”
“你看着我干嘛,说的就是你!”沈望安对沈蔓蔓说道,“方才我见你还有些不太高兴,眼下瞧着皇上就笑得合不拢嘴,哪有你这般做人家妃子的道理?难不成还指望着皇上不顾江山社稷,只守着你一人不成?”
沈蔓蔓当然知道沈望安是故意这样说的,她撇了撇嘴,“为何不能只守着我一人?我就想如寻常夫妻那般相伴相守不行吗?”
祁晟了然,心道许是沈蔓蔓对沈若烟一事依旧心怀不满,才会如此,虽心中不免觉得沈蔓蔓有些过了,但看沈望安在一旁,还是尽力安抚沈蔓蔓道:“蔓蔓,我已说过,你自小体弱,沈婕妤入宫不过是朕想要她为你诞下流淌着沈家血脉的皇子罢了,朕心中唯有你一人,再装不下旁人,若你实在不喜,待她诞下皇子之后,朕便将她打发出宫,免得你看见她生气,可好?”
听了这话,沈蔓蔓还没来得及说话,沈望安便先惊讶道:“所以宫外传言,说新人入宫是贵妃为借腹生子,这竟然是真的?!”
“小满,”沈望安看着沈蔓蔓,眼中明显写着怀疑和不赞同,“你竟然真的做了如此荒谬之事?!”
自打沈蔓蔓入宫,朝中便流言蜚语不断,道沈蔓蔓是祸国妖妃,说沈蔓蔓如何如何跋扈,沈望安及沈家众人是一概不信。
他们自己家的孩子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虽沈蔓蔓平日里是娇纵了些,但并非不明是非之人,绝不可能做出什么危害社稷之事,那些坊间传闻,不过是子虚乌有,作不得真。
可今日祁晟居然说,这借腹生子的荒唐事居然是真的?!
“皇上,我并不在乎子嗣,”沈蔓蔓没有回答沈望安的话,只是看着祁晟,认真开口道:“所谓皇嗣,不过是因为您需要一个孩子继承皇位,我既然不在乎是不是我亲生,那更不会在乎那孩子到底会不会养在我的名下。”
这些话,沈蔓蔓上辈子就该说,只是因着一些虚无缥缈的感情和宠爱,竟生生忍住了,“你若是需要孩子,直接与臣妾明说,臣妾定不会阻拦。”
“臣妾所求,不过是有心人罢了,所以若哪一天,您心上另有他人,也请直接与臣妾明说,臣妾自会回到应该回的地方。”
她沈蔓蔓为沈家女,自有傲骨在,她可以因为相互爱慕困于深宫,但绝不会为了一个不爱的人放弃自己的尊严,若非上一世祁晟从头到尾都在欺骗自己,自己早该看清一切,自求出宫,绝不会在此地做无谓的纠缠。
“蔓蔓,你在胡说些什么,”祁晟只觉得这又是沈蔓蔓的争宠手段,只安抚道:“朕心中真的只有你一人,将沈婕妤之子养于蔓蔓名下,朕既然已经说了,便不会食言,不要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在此胡思乱想,少年夫妻相伴至今,朕的心意,蔓蔓应该懂得。”
听了这话,沈蔓蔓冷笑。
果然,祁晟这一腔深情装得十分到位,莫怪于自己当初信错了,害惨了沈家满门。
她抬头看向这个自己深爱了多年的男人,在抛却了伪装的表象看到内里时,她终于发现,多年的爱慕竟然是那般的不堪,或许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谎言。
那个为爱而活的沈蔓蔓,死于上一世沈家被害的当日,消散于永宁宫的那场大火之中。
再活一遭到如今,终于连剩下的最后一点少年情窦都湮灭了。
祁晟,为了皇位,你究竟能荒唐到什么地步呢?
……
……
沈望安离开之后,沈蔓蔓便说倦了,让本打算留下来的祁晟自讨了个没趣,只得悻悻地出去了。
可他向来不是个大度的人,纵然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沈蔓蔓有一出是一出地发脾气,但身居高位久了,到底容不得被人违逆。
在沈蔓蔓处既然讨不着痛快,那他自然是要去别处寻得。
从沈蔓蔓寝宫出来,他脚步一拐,便径直去寻了沈若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