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尸孩篇 其三
滕天狼天天找来珍稀药材为滕拔岳药浴锻骨,有时候也带上滕拔陵,府中谁都明白那是为了小郎的面子。这样坚持了两三年,滕拔岳长得健壮活泼,已经异于普通小孩,合府上下莫不视为掌上明珠;滕拔陵却长得跟普通小孩无异,好在阿爷阿娘也珍爱非常。
这天,滕天狼进山采到一支百年首乌,这是锻骨的一味主药,采药人手中和市集上是找不到的。滕天狼心情大好,早早回了家,就去找自己的宝贝孙子滕拔岳。找到池塘边,只见小拔岳让他娘把一只青蛙的四条腿剪断,他正一脸兴奋地“啊噗啊噗”地向青蛙吹气,想让青蛙往前爬。滕天狼突然拎起小家伙,扔向空中,然后再伸手接住。小拔岳发出银铃般的欢快笑声。
爷孙俩一直闹着,看看天色暗了下来,正想回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仆役报称馆驿的驿丞求见。
滕天狼在明堂见了驿丞。一脸谄笑的驿丞讨好地说道:”大人去年发落的事情,小人
一直记在心里······“滕天狼不耐烦地说道:“本县去年发落了你什么事?”驿丞赶紧陪笑道:“就是要有人来打听槐头勒提就立即向你禀告的事······”滕天狼心神大震,不由得站了起来,定了定神,又赶紧坐下,缓缓地问道:“有人来了?”驿丞看在眼里,心中暗喜,急忙说道:“是的。就在刚才,驿馆来了一位客人,住下后就开始打听有没有一位叫槐头勒提的人,小人等都说不知道······”
滕天狼按捺不住,打断他的话,尽量平静地问道:“那人是何等样的人?”驿丞说道:“那个人鲜卑名叫拔列兰罗侯,汉名叫梁罗侯,是白肤鲜卑人。竹符是长安的,从州城来的。”滕天狼说道:“他有没有关牒之类的物事?”驿丞说道:“他只是拿出了竹符,并没有出示其他东西。”滕天狼沉思了半晌,说道:“你马上回去,陪那个人喝酒,一定不要让他出驿馆。喝酒闲聊的时候,就说本县正好明天要去驿馆视事。这事办妥了,本县大大有赏。”驿丞大喜,诺诺连声地去了。
滕天狼把两个儿子叫到议事堂,说道:“槐头父子的事情还没有完。这件事稍有不慎,我滕家可能就是灭顶之灾。阿罗你今晚连夜带人去槐头石屋,如此布置。我明天去会会那梁罗侯,见机行事。如果这次能够活下来,我们就立刻搬家。你阿爷在这里打拼了大半辈子才攒下的基业,实在不舍得丢掉啊!”滕阿罗听得惊心动魄,却不敢吱声。
第二天一早,滕天狼穿上锦袍,宽袖博带,戴上一梁进贤冠,坐上轺车,在几个役卒打扮的家仆的簇拥下,就来到了驿馆。装模作样地简短视事以后,就直接去房间见正在进饔食的梁罗侯。
敲开房门,只见房内站着一位身材修长、白肤蓝目、穿着襦裤的中年人。滕天狼的眼睛,在那人隐隐泛着玉色光泽的一双手上稍作停留,瞳孔不为人知地收缩了一下。
驿丞赶紧趋前介绍道:”打扰贵客了。这是我县的汉人县令大人······“滕天狼打断驿丞说道:”弋居偏远,罕有人至。想不到本县今天还能在驿馆碰到州城来的贵客。真是缘分。“梁罗侯笑道:”小人昨晚才来投宿,今天一早就得见县令大人,小人真是福分匪浅啊。”
滕天狼看他似乎并没有嘲讽之意,说道:”贵客到我弋居来有何贵干?既然有缘见面,如果有本县可以照拂之处,本县自当给与方便。他日本县若到州城公干,说不定还会去叨扰贵客。.”梁罗侯笑道:”还真有事劳动大人。不知大人是否听说过贵县可有一位叫槐头勒提的人吗?”滕天狼答道:”叫这个名字的人本县还真有认识的,只是不知道跟贵客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梁罗侯从腰袋里掏出一张绵纸,打了开来,上面画着一个人的头像。滕天狼看得清晰,虽然只是神似,但纸上之人,确实是槐头勒提无疑。滕天狼问道:”不知尊驾跟槐头勒提是什么关系?找他何事?”梁罗侯大喜,说道:”看来大人是认识的了?小人是他一位旧友,特来找他叙旧。”滕天狼沉默了一下,叹息道:“尊驾来晚了。他去年不幸染疫身亡。”梁罗侯脸色大变,嘶哑着嗓音说道:”怎么会!怎么会!长生天真的要亡我鲜卑吗?”最后一句是用鲜卑话喃喃着。
滕天狼自然听得懂他最后一句话,不由心中倒抽一口冷气,心想:”罢了罢了,原来我滕家果然是闯了捅天大祸。老子纵横弋居这么多年,好运终于到头了!这槐头一家究竟是什么人?现在正是鲜卑天下,怎么他没了鲜卑就要亡了?”当下清清嗓子,说道:”贵客节哀.这槐头勒提为人豪爽,胆色十足,实在是个好男儿,所以本县跟他,还有几分交情。他的宝宅,离这里也不远。尊驾不远千里而来,既然人没了,不妨去他故宅看看,睹物思人一番,也算对这番高谊的一份交代!”说完,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了几下,生恐对方不去。
梁罗侯却已镇定下来,说道:”如此最好。只是不知大人能否为小人指指路?”滕天狼郑重说道:”且不说尊驾是州城贵客,就是单为了槐头阿干,本县也会陪尊驾亲自走一趟。”梁罗侯心中震惊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