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去
个男人上山找他,他早该察觉到他看姜淮的眼神不对,若是……若是那天再多留点心,会不会不会有今日。
方随就住在街西边的小房里,搜遍全屋,除了人,他的衣物银子俱在。
屋里有股腥甜的怪味萦绕不散,闻多了只让人作呕。
放置在屋角的铁盆引起了裴璟的注意,他快步走去,见铁盆中都是焚烧过的黑尘——这是纸张被烧过留下的痕迹。
许是他急于离开,毁灭证据时并没有细心看看有没有烧毁干净,裴璟将表面那层黑屑挥开,里头露出了还没有烧毁的半截书信。
徐家,他果然是徐家的内应。
男人骑马离开,他现在就要去吴山要人!
姜淮……她不能再在那里多待一刻!
秦关知道他的心思,赶紧伸手阻拦:“你一人前去只有送死,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他已急红了眼,从长计议多可笑,他不敢想象姜淮在那里会遭遇些什么,那么多的土匪,个个杀人不眨眼,她又不是个软性子,若是……若是……
裴璟不敢再想,他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去找姜淮。
吴山徐匪再多,他有一杀一,阻拦者都要死!
“等到半夜,我们就夜袭吴山,你放心,若是不能救出那姑娘,我亲自拿命来赔!”
“你若一人贸贸然前去,凭你一人之力,如何斗得过满山匪徒。要是你命没了,那姑娘要怎么办?”
这话点醒了裴璟,他不能死,姜淮还等着他呢,若是他死了,谁来救她?
等他稍稍恢复了神智,也只能数着时间苦捱到深夜,一旁的秦关召集士兵,准备夜袭。
再说方随,他确实是徐家盗匪派在秦关身边的内应,做这个内应已有八年,好长啊,长到他有时会以为自己才是秦关的人。
十八岁时从兖州逃荒过来,秦关见他身强力壮便收入府中做事,他肯出力,也不怕死,随他出生入死不知多少回了。
他在府中待了五年,秦关越来越信任他,将许多重要的事交给他做,并让他投身军营,得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副将之职。
可是这并不能让方随满足,与他一起进来的人都因剿匪获得军功,升官发财,唯独他还是一个小小的副将,难道就因为他不是宣州人吗?就因为他不是秦家一族的人吗?
出力最多的人却只能得到最小的报酬,这不公平。
方随十分不满,他因此事找过秦关,却总是被男人一句还需历练堵了回去,几次下来,更让他心灰意冷。
后来有一次,方随与军中同僚去逛花楼,抱着女人玩乐时,同僚看他一身伤痕便给了一块药草,叫他嚼着,说是能治愈伤口,强身健体。
他不以为意,却还是觉得聊胜于无,放在嘴里吃着,可他没有想到,就是这一次,让他再也离不开这草药,只要一不嚼着,便会全身发痒发疼,痛不欲生,他找同僚再去拿时,那人却变了脸色。
后来方随才明白,自己已经进了徐家盗匪的圈套,他们借着这药来要挟他,这一要挟就是八年,他在秦关身边做了八年的奸细。
武义堂内,新上任的徐家首领徐万里给手下使了一个眼色,那手下便将一个布囊扔给了跪在地上的方随。
“这够你一年的量了!”
方随看着地上的东西,知道这是害人的丑物,却还是忍不住拿了过来,那个原本铁骨铮铮的
大男人也因为这罪恶的诱惑弯曲了身骨,再不见平日斩杀盗匪的英气。
见他这样,聚在武义堂的盗匪哄堂大笑,一番嘲弄。
耳边听得俱是污言秽语,方随还是劝自己忍下去,哽着脖子道:“你的人太不小心,将信送去我家时让秦关的人看到了,现在他们知晓了我的身份,我却是不能再留在城里了!”
方随是徐飞的人,可徐飞已经被杀,徐万里也打算不再用方随。
能被药蛊惑,说明心志不坚,何况不是自己亲自安排的,徐万里也不信任,瞧瞧那被幻忧花残害得有些单薄的身子,徐万里厌恶地收回眼神。
“给他在山上安排个住的,好歹也曾办过几件能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