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若是有一日见不着她,他便会扁嘴大哭,连阿姊也哄不好。
这样的依恋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谁也想不明白。
裴瑜学说话时,喊的第一句是娘,第二句就是姑姑。
听到这声姑姑,广林才发现这孩子的一点可爱之处,后来,等他会走会跑时,她牵着他的手跑遍了整座皇宫。
春暖夏凉,秋丰冬寒,她带他慢慢长大。
裴瑜三岁时太子登基,阿姊被封为湘夫人,可不到一年她就得了恶疾突然离世,宫中传言,说她是被贵妃害死的。
那一年,裴瑜四岁,广林十四岁,她再次失去了一个家。
即便官家在驾崩前已加封她为长公主,可她却再也找不到那份独属于自己的温暖。
还有裴瑜,他也没有家了。
最后,裴瑜养在皇后身下,广林已有十四,一人住在上阳宫。
偌大个宫殿只有她一人,她再次感受到十岁前的寂寞凄清。
裴瑜虽然小,可性子聪慧,虽然被皇后养着,可他并不愿意待在那,常常往上阳宫跑,皇后也不拘束,都由着他来。
上阳宫中,他就坐在台阶上,看着姑姑舞刀弄枪,她说以后要上阵杀敌,为父母报仇。
小小的裴瑜也握起拳头,看着满头大汗的小姑姑,说要陪她一起上战场。
广林扑哧一笑,只轻轻摸着他的头,笑道:“你不能上战场,你要乖乖读书,以后……”她状若思考:“以后就帮百姓做好事,让他们不要过得那么苦。”
好,裴瑜想,她喜欢自己读书他就去读书,只要她高兴就好。
因为有一个练武的小姑姑陪伴,即便没了娘亲,宫中也无人敢欺负他。
少年时最喜欢的事,便是他在凌云阁读书,她在阁楼下练武,听得刀剑声阵阵传来,裴瑜只觉无比心安。
发现裴瑜的变化时,裴瑜十四,裴广林二十四了。
少年醉酒时一声一声喊着广林,她听得心惊肉跳,原本想为他擦拭脸庞的手帕也掉在地上。
那年七夕,官家给她安排了很多贵族子弟相见,要她必须挑出一个来,她知自己这样年岁再无借口拖下去,只乖乖去了锦麟台。
宴会半夜才散,她喝了许多酒,宫人把她扶进寝宫,她挥挥手让她们下去,只坐在小榻上,眼神迷离时,却见裴瑜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她晕乎乎地,看着他也只是傻傻笑着。
裴瑜一脸阴沉站在她面前,只质问她为何要去锦麟台见那些男子。
“你也要离开我?”他有些自暴自弃地说着,那委屈的脸庞和幼时喝不到奶一样叫人看了于心不忍。
十四岁的少年,继承了母亲的美貌,眉宇间的俊朗已迷死多少人,现下再多一分委屈,已让人更为不舍。
凉风吹来,广林清醒不少,可身上低迷的气氛却消散不了。
她今日穿着一身华丽的宫装,头上戴着的金簪一晃一晃的,低着头时,一缕头发调皮地从耳边掉下来。
裴瑜忍住想把那头发别到她耳后的冲动,想要听听她的答复。
广林一直低着头,没人能看出她脸上的落寞。
“我二十四了,寻常人家里,这个年岁都有孩子了。”
她不想多说,正要起身时,却被一股力量按了回去。
裴瑜使劲握着她的两手,不准她起来,他很少再离广林这么近,只一脸悲伤看着她,像是要哭出来了:“你再等等,再等等好不好,我马上就十五了……”
“你不准说!”广林把头撇向一边,不准他再靠近。
她的悲伤谁又能知道。
“不可能的,我们不可能的!你不要再说了!”
他不想听,也不愿听,捏着她的下颌狠狠吻了上去。
不知是谁的唇舌破了,铁锈味盈满口腔,从挣扎到自愿,她哭得不能自抑。
第二日,广林去找官家,让官家赐她一门婚事。
皇帝欣然答应,当即为她择了良婿——太师家的小公子,年有二十,家世颇好。
婚期很紧,就定在年末。
广林一直担心裴瑜知道此事后要去皇上面前大闹一番,可出乎意料地是他比任何人都平静,广林以为他终认命了。
可是大婚那日,一匹黑骏带着主人在闹市飞奔,一直闯入太师府,惊得前来贺喜的众人四散逃离。
还未拜堂的夫妻双双回首,看着那不速之客朝他们跑来。
俊朗的少年一身怒气,双眼泛红看着一袭红衣的新娘。
他要在这个最热闹的日子里向众人揭露自己那不可示于人的心意,他要把自己和广林逼到绝境。
可比他再快一步的是皇帝的侍卫,裴瑜来不及说话就被那些侍卫缠上,他武功不及他们,很快就被带走。
可是,二皇子大闹长公主婚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