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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郁的夜色还是笼罩了下来，风也带上了点凉意，月吟昔轻叹出一口气，进了旅所，跟碎玦相依为命。

她所感知不到的不远处，原路返回的奚夜犹豫了好久，始终没有迈出这一步，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孩子近旅所，在火堆旁以一个非常警惕的姿态闭眼假寐。

再三确定四周是安全的，奚夜才选了一棵树掀开帽子坐下。夜色与高大的树木很好地挡住了他的身形，却没有挡住他眼中丝丝缕缕的温柔。

月吟昔，他们兄妹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了。

根据父亲的描述，他那位惊才艳艳的二叔曾仗着二婶有孕在倚龙城等他，愣是在玩消失五年后竖着回奚族又竖着出去，那经年不变的恶劣温和气得老爷子那一整天没吃下饭，他父亲被牵连着又走了一遍奚族的少主试炼，他也被牵连着扣了好多天零嘴。

因为那天老爷子知道了他父亲在二叔消失的数年间不止一次偷偷见过二叔还隐瞒不报，因为父亲暴露了，他干的。

其实那年他不过三岁多，哪里能记住什么事，对二叔的印象几乎全来自他父亲时不时的碎碎念，还有午夜梦回时总在脑海里浮现的那道声音。那种夹杂着恶劣的温柔。

“我们小夜要当哥哥了哦，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二叔都在名字里带个月字，小夜是夜空，以后要保护月亮知道吗。”

他也依稀记得二叔带着二婶和妹妹回过奚族，因为二叔一回来就会把妹妹交给当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的他，还扬言只要他照顾好妹妹，将来就偷偷带他出奚族。

可惜他二叔是个不守信用的。

奚夜吐出一口气，看向火光逐渐微弱的旅所，柔和着眉眼勾了勾唇。

但没关系啊，他奚夜是个守信用的人。

安心睡吧小月亮，今晚哥哥守护你。

……

蚀月银幽不善速，好在诡森外没有禁制限制速度，月吟昔闭眼的时候，牧临琛也抵达了潜龙城主城。

三大城主城的领空禁制是极强的，根本不允许飞行，恂斐在城门口停下后，立马就有两个护城军上前验证来人身份。

牧临琛缓缓下了龙背，慢条斯理地拉下了帽子。

“牧公子?”认出牧临琛身份的护城军显然有些惊讶，一面让人放行一面遣人去通知城主。

“真难得，牧大公子这个时候居然会回来。”去通报的守卫被拦住，沐璃韵还穿着一身圣洁的圣雪袍，倚在城门口的姿势却与圣雪袍极不般配，语气里甚至还有些戏谑。

换往常，牧临琛要么是直接无视要么就是君子动手不动口地跟妹妹表达亲近之情，今天却异常平静，平静到有一丝虚弱:“妈在哪?”

沐璃韵皱眉，赶紧直起身体凑到牧临琛身边上下看了一眼:“你怎么了?”

“受了点伤，”牧临琛垂下眼皮，“需要治疗一下。”

她这个哥哥打小就不怕疼似的，一般的伤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兴师动众’，更不会像这样明显地显示出自己的虚弱。沐璃韵扶住牧临琛，也不管他哥是不是愿意被扶着，抬脚就往城主府去:“妈大概还在藏典阁翻阅文件，我先带你去治疗。”

言罢，沐璃韵又转头看自己刚刚拦住的士兵:“马上去通知城主，告诉她我哥受伤了。”

“是。”守城军点点头，火速赶往藏典阁。

……

“琛儿，你往常不会这么冲动的。”沐泠烟挥退几个治愈系灵连和医师，看牧临琛脸色好转一点，才起身疲惫地用手指揉眉心，“发生什么事了?”

牧临琛吐出一口气，脑袋里的刺痛缓解了很多，面对担心自己的沐泠烟还有点愧疚:“在倚龙城和惊龙城交界处的诡森里遇到了一只近超阶的高阶地诡。”

“近超阶！”沐泠烟心中一惊，短暂的后怕之后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很快就将其压了下去，“以烛肆的攻击力拉长时间和战线应该是可以勉强应对的，你怎么会这么冲动?”

沂古忘川无疑是强大的，要使用沂古忘川的技能就更要求连接者自身的强大，就算是牧寒的巅峰时期，每次使用‘忘川’和‘遗骨’也至少要相隔三五天的时间，何况是现在不到二十岁的牧临琛。要不是恂斐后面及时的精神疏导，他这一次至少要昏迷三天。

“那只地诡有点棘手，物理攻击造不成多少伤害。”牧临琛不自然地蜷了一下手指，他确实冲动了，可就算再来一次，他还会是同样的选择。

牧临琛下地，缓步到窗边，手掌贴上窗户的玻璃。

天色很暗了，潜龙城还是灯火通明，月亮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她现在应该在旅所了，之前换着守夜她都睡不太安稳，现在一个人也不知道睡着没有。

“琛儿?”

“妈，”牧临琛突然转头，像是询问又像是呢喃，“什么是喜欢呢?”

“嗯?”沐泠烟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居然不知道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