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独处
“还有五日,王爷身上的毒便能解清了。”谢霁凛擦拭额间冷汗,冷白如玉的脸此刻透着异样的苍白,他颀长的身形才晃了晃,苏箩嫣赶忙上前搀扶,看着两人亲昵,楚景渊下意识里蹙了蹙眉,不知怎的胸口一股涌涌的醋意翻滚。
苏箩嫣在谢霁凛给的医书上看过,这些灵虫大多脾性极差,它们在主人体内沉睡,吸□□血阳气,被唤出时苏醒,吸食相反毒性,回到主人体内后精力旺盛,游窜在主人体内,所以饲养之人异常痛苦。
“你们这几日留在府中吧!卫凌已经替你们安排了住处。”楚景渊沉沉出声。
“王爷的美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姐姐素来怕生,不方便留下。”谢霁凛攥着衣袖,浑身一颤,他绝不会给苏箩嫣留在他身边的机会,哪怕是五日都不行,许是情绪剧烈波动,谢霁凛自己都没注意到声音里透着的愤怒与嫉妒。
可正是谢霁凌这一异常的反应引得楚景渊再次注意到眼前这个带着面纱的女子,从谢霁凛的反应来看,她不像是他的姐姐,更像是一个放在心尖上在乎的人,一如自己被苏箩嫣抛弃时疯狂嫉妒苏季许的那种扭曲的愤恨与占有欲。
“安排的住处僻静,不会有人打扰。”楚景渊字音咬的极重,无形里给苏箩嫣增加了压力,过了良久,他收回落在苏箩嫣身上的目光,再想想当初东跨院失火后在现场找到的猛火油,一个想法在楚景渊脑海里得到确认——苏箩嫣并没有死,那火是她自己放的,目的就是逃离王府。
楚景渊在心底冷笑,若真是这样,她这面纱他是非揭不可了,她还妄想逃出他的手掌心不成。
在得知苏箩嫣死讯的一个月里,他都处于醉生梦死的状态,可清醒时楚景渊越想越不对劲,再次去到烧成废墟的东跨院,他便发现了诸多异常之处,只是那时圣命难为,还没来得及进一步确定,他便远赴了大凉关。
被寒森的目光盯的有些发虚,苏箩嫣腿有些发颤,昔日在王府的记忆涌上心头,有过甜蜜可更多的是无法释解的悲伤,那段回忆是她这辈子不愿正视的存在。
“王爷真是爱操闲心,汴京百姓数十万,要不您都安排个住处。”谢霁凛定了定情绪,嗤笑着看向楚景渊。
榻上男子矜贵冷清,优越的容颜宛如天铸,凌厉的双目衬着疏朗的容颜无可挑剔,谢霁凛越看越不是滋味,也难怪苏箩嫣死心塌地的跟了他三年,这男人的确有资本如此傲然。
“住在府上多有叨扰,我和弟弟还是住在客栈,客栈离这很近,绝不会耽误给王爷治病。”哪怕是隔着层面纱,苏箩嫣也不敢抬头看着楚景渊,她低着头,在变声虫的作用下嗓音粗沉。
探她的身份也不急于一时,若是真把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楚景渊决定先适当放手,“本王非是这个意思,只是见你们替本王解蛊毒太累,留你们下来是我的本分,若是不愿意,本王绝不会强留的。”
“多谢王爷美意,那我们先告辞了。”苏箩嫣匆忙离开,没有注意身后楚景渊满眼的笑意。
……
“姐姐,明日你不要去了,我一个人去便可。”回到客栈,谢霁凛心绪不宁,他绝对不能让楚景渊再有机会接触到苏箩嫣。
苏箩嫣无奈,“那样不是等同于告诉他,我的身份可疑。”如今楚景渊还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她绝对不能自己乱了阵脚。
“没事,还有五日,五日以后我们就离开。”谢霁凛握着苏箩嫣的手,信誓旦旦道。
苏箩嫣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温柔的笑道,“嗯,我们的医馆才开业,我们当然要回去。”
“姐姐,我替你取出变声虫。”谢霁凛嘴里念起一段苗语,虫子便飞回他的手中。
苏箩嫣咳了几声清清嗓子,“还是自己的原声舒服。”
……
夜深人静,汴京的夜色孤寂萧瑟,枯枝落下斑驳的树影,柔和的月光透过蒙蒙的沙尘落在四下的大地,苏箩嫣看着眼前的景色情绪低落,这一趟她到底是不该来。
“王爷,您身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大半,再有几日便能恢复。”随行的太医把完脉,舒了口气,大楚的天下这下稳住了。
楚景渊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看来谢霁凛所言非虚,他脑海里映出苏箩嫣的笑颜,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忙起身穿衣。
“王爷要去哪?”卫凌慌乱起身,担心的看着楚景渊。
楚景渊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那带面纱的姑娘,你看着可觉得熟悉。”
“熟悉,像极了……王妃。”卫凌小心翼翼的觑了眼楚景渊,怕勾起他的伤心事,那段时间里,王爷日日饮酒求醉,全然不顾肩上剜骨的伤,若不是伤势恶化,久久未愈,那些苗人怎么可能有机会再次下蛊。
得到卫凌的回答,楚景渊仿佛吃了颗定心丸,他生怕是自己太过思念苏箩嫣而产生的幻觉,如今卫凌也生出这种感觉,那定是错不了了。
“王爷要去?”卫凌拿了刀便准备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