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民一听,连连点头:“是的是的,那应该就是了。”
修士问:“他呢?鬼怪在此作乱,他难道坐视不理?”
村民心虚地咧嘴一笑:“他呀,今天是他老爹的头七,正忙活着呢……”
那两位修士对视一眼,道:“那好,待我们先除了这山里的孽障,再去你们镇上找他,给伯父敬炷香。”
琼州府的修士一出手,便是狠辣的雷霆万钧。
苗芷一个半鬼,哪里顶得住这样的威压,阵法在山中越缩越紧,瑰臻心神陡然一阵——这两位琼州府修士使用的正是伏魔阵。
到底是年轻。
眼见苗芷痛苦的翻到在地,几欲当场魂飞魄散。
薇薇再度发怒。
两位琼州府修士遇到了狠角色,伏魔阵剧烈反噬,将他们割得七零八落,当场让其中一位施阵者血溅三尺而毙命。
剩下的那位瞬间谨慎起来,揪着村民疾退,传信附近的师兄弟,一起赶来相助。
沈昭同为琼州府中人,自然接到了求助的讯息,他一看方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连埋了一半的爹也顾不上了,直奔山上。
可终是晚来一步。
琼州府这一批下山历练至此的弟子们,折进去了一大半。
沈昭到时,遍地残骸,热血染红了土地。
苗芷一人被缚,薇薇不见身影。
沈昭颤抖着手上前,却被阵法阻隔了脚步,他隔空抚着苗芷的脸,问道:“她呢?”
苗芷虚弱着摇了摇头。
琼州府师兄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沈师弟,听说你与这女鬼纠缠不清,几次三番包庇其恶性,你有什么话要说?”
沈昭猛地大喝一声:“不是她!”
师兄言:“就是她!”
沈昭对着苗芷道:“是薇薇,是她干的,对不对,你说话,她去哪里了?”
苗芷眼里噙着泪,一字一句道:“沈郎,此地除了我,没有第二个鬼。”
沈昭双腿一软,便知完了。
他以为苗芷是回护女儿。
可刚刚目睹了一切的瑰臻知道不是。
在薇薇杀死第二个琼州府修士时,痛苦中的苗芷挣扎着爬起来,拔下头上的金钗,扳过薇薇的肩,毫无迟疑,一钗刺进了她的心口。
凡间自古有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苗芷是人,也只想当人。
沈昭强硬的回护令同门师兄觉得他实在没救了,他被清理门户,废了一身修为,锁在屋子里,等着被压回师门受审。
苗芷压上刑台,当众处以火刑。
画面的最后停在那一场火。
听说那火烧了很久都没灭,直至吞噬了整个镇子。
瑰臻游过了这一纸画卷,上头记载的是苗芷的一生悲欢。
两个同样装扮的新嫁娘,面对面而立。
瑰臻问:“你神魂未灭?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苗芷一指箱子里的头骨,道:“幸得姐妹们相助,将我带回这里,见了沈郎最后一面,那日,他当着我的面,拔刀自刎,誓要与我生死相随。”
可他后来又是怎么变成那样不人不鬼的样子的?
苗芷知她所疑,说:“是薇薇及时赶回来了。”
瑰臻:“你那一钗刺下去?”
苗芷道:“歪了。”
薇薇赶回来,捞起了半死的沈昭,用扭曲的伏魔阵,将他也困成了半鬼,在他身上泄愤,日夜折磨。
那一场火,也是薇薇的手笔,整个纸房镇都得殉葬。
苗芷道:“我这一生,办事干脆利落,从无摇摆,唯独在薇薇面前,我做不到。我要护她,却亲手刺伤了她。我要刺她,却还惦记着要留她一命。酿成此祸,贻害百年,是我的错。”
瑰臻道:“我若说你没有错,想必你也是听不见去的,你既然愿意引我入画,我猜你是有事相托?”
苗芷点了点头,道:“我在此地以画自困,沈昭余下一点微薄的灵力,在他自刎后,以元神相护。薇薇她进不来。这几百年间,她总是捉一些女子送进来,让她们打扮成我的样子,模仿我,谁装的像,谁就能活命。”
瑰臻:“她专挑十八岁的女子。”
苗芷:“因为我是在十八那年跟了伥鬼。”
瑰臻道:“我在外面,确实见了一位女子,打扮得和你很像,你女儿管她叫娘亲。”
苗芷:“如果你装的比她像,薇薇会杀死她,留下你,直到下一个比你更像的人出现。”
瑰臻歪了歪头,道:“我明白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苗芷笑了一下:“薇薇这次是碰上硬茬子了,我们都要死了,对吗?”
瑰臻说:“是,和沈昭一样,离开人世间,你若是能想开点,最后走的也能开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