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必来看我了。”
陆令仪意识到:“你打算走了。”
霈川唇边带伤,点点头。
陆斯言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位师姐曾对我说过一句话——‘修道一途,到最后,都是一条禹禹独行的不归路。你只有你自己,也只能相信你自己’,此话我一直记在心里,常品常新,现在已经有点领悟她的意思了。你与我们虽不是同道中人,但总归你也能找到你的道。”
霈川完全没听明白。
但是提到那位师姐,霈川忍不住问:“你们见到她了吗?”
陆斯言和陆令仪摇头:“尚未,仙谷中的弟子远比我想象中的多,也许是缘分不到吧。”
相遇重逢都是讲究缘分的。
霈川点头表示晓得。
*
一朵绯红从枝头飘下,落地成人,瑰臻脚下一顿,飞身便往岫云草茅的方向去。
第七日,李桂和髓芝还在为了魔子争论。
髓芝说既然他不曾作恶,留下也未尝不可,放在外门,也就多了一张嘴吃饭而已。
李桂简简单单一句话就驳了她:“外门收养的多是些无父无母无仰仗的孤儿,他们祖上多少都被魔族屠戮过,你把那魔子放进去,好啊,明天就还你一堆白骨,倒还省心了,不用脏了你我的手。”
髓芝:“……”
掌门依旧不肯拿主意,他只是静静地对着先辈的画像发呆。他的书房中,正北墙上挂着五幅画,最中央一副是霓霞仙谷的开宗祖师,一席玄衣,手持宝剑,立于山巅。
其两侧各两幅画,左侧是一位同样洒脱的男子,右侧是一少女,容貌脱俗,赫然就是瑰臻的模样。再往外两侧,是髓芝和李桂年轻时的画像。
李桂忍不住:“掌门啊,你就算把师兄的画盯出一个窟窿来,他也不会再开口指点你了。”
髓芝朝李桂心平气和地怼了一句:“你实在不会说话可以把先嘴先闭上。”
瑰臻来的正合适。
掌门沉默着,髓芝头痛不已,李桂刚把嘴闭上。
她一进门,便说道:“把那魔子领进来,我东山收他。”
屋里众人齐齐震惊。
李桂的神情一言难尽,看得出他不赞成,却又勉力想劝:“理解你收不到徒弟的苦恼,但你有点饥不择食了。”
髓芝的反应格外激烈:“阿臻,他身上的魔气纯粹,你要收他在你身边,你想清楚了吗?!”
掌门转过身,终于开口说话了:“阿臻师叔,我刚得到传信,琼州府和神月山听说了魔子的事,将此事看得格外慎重,各自派了话事人前来,这一两日就能到。”
瑰臻今日身上干净得出奇……倒不是说她往日脏,那是一种从神魂中透出来的清透感,往屋子里亭亭玉立的一站,整间屋子都似乎盈满了干净的清香。
瑰臻板起姿态,道:“收他入东山,可以通知琼州府和神月山的人不用来了。”
霓霞仙谷的现任掌门都说不出这么硬的话。
聪明人,彼此心照不宣,琼州府和神月山这个时候来人,多半是赶着斩草除根的。
——你霓霞仙谷下不了手,没关系,我们来!
瑰臻要收他,便是要保他。
李桂一阵见血的点道:“你保了他,到时候千夫所指,你怎么向其他仙门交代?”
瑰臻道:“我就在这里等着,谁想要交代,谁就来见我。”
李桂纳闷地打量她:“你这是在哪受什么刺激了……”
髓芝也将不赞成三个字挂在了脸上。
瑰臻直勾勾地盯着掌门,问:“掌门允否?”
年轻的掌门永远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像是断情绝爱了一般,无论是喜是怒,都让人难以察辨,他缓缓道:“阿臻师叔难得开口求一次什么,晚辈当然无有不允。”
掌门竟然也同意了。
当最后一抹晚霞被黑暗吞噬干净,夜色漫上了山头,霈川知道该回头了。
他活动了一下跪麻了的双腿,正打算起身,山门忽然飘出了几盏浮灯。
有两位弟子板着脸出现在他面前,道:“请随我们进谷。”
霈川这时候反倒懵了,肢体僵硬的站起来,跟着那二位弟子走进了山门,脑子里搅成了一团浆糊,似乎有很多想法和猜测缠绕在一起,但是太杂太乱了,甚至理不出一根清晰的线。
刚入了夜,霓霞仙谷还是热闹的,莲花浮灯玲珑剔透,十步一盏,稍宽敞的地方有弟子打坐吐纳,幽静一些的地方,也有弟子闲聊观景。
但无论是练功打坐,还是闲聊观景,霈川的经过,就像是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惊起了一大圈波澜和暗涌。
霈川一路上收获了无数意味不明的目光。
他被带到了岫云草茅。
掌门在厅堂中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