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朔(2)
陈隆看在眼里,脑筋一转就明白了赵誓的心思。他有心追出去嘲讽几句,偏偏东方朔是个自来熟,也不管他是驸马还是平民,使唤起来毫不客气。
“小伙子,你把门插上。”
“检查检查窗子,看关严实没有。”
“把这蒲团拿到东南角去,让老不死的坐了,过会儿他要施法。”
陈隆一一照做,新垣平却冷眼旁观:“我没说要插手,她是死是活于我有什么相干,老朽上了年纪,怎么敢随便同妖魔斗法?”
“不过是梦里走出来的精灵,能成什么气候?你我只需守住大门,别让她走出去追上那后生便万事大吉了。”
新垣平道:“她是你什么人,随便上门说几句话我们就得帮忙?今天她来,明天还有别人来,两把老骨头迟早散在此处!”
“好家伙,我才让你帮一点小忙,便惹出来这么多闲话。老东西,一千年了,你没反省反省自己为什么人缘极差?”
“我不在乎什么人缘,也不想管闲事!”
东方朔干脆撂下阿澜,叉着腰直奔新垣平,跟他鼻子对鼻子冷笑道:“好好好,记着你的话,我说出她的名儿来,你别后悔!”
看对方态度如此坚决,新垣平有点动摇。不过凭阿澜现在的尊容以及什么都记不得的糊涂样儿,新垣平很难说服自己像东方朔一样积极地去帮她。
“你说吧,我从不晓得什么叫后悔。”
东方朔连连拍手:“有骨气,我佩服你。老不死的听好了,她是仓山之主沈钺,天法司的渡劫刑官。这脚下的土地,吸进腔子里的气,看在眼中的花草树木,还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你都在其掌握之中。幸而她被天帝迫害,尚未记起自己的身份,否则以她日常的脾气秉性,你这种下三滥的家伙早化成一缕飞灰了!”
有本事溜进渡劫世界的新垣平岂会不知沈钺,她常年独守神山,不必仰人鼻息,也少与人交往,故而行事作风难免任性傲慢。若在外头,有天规约束倒不怕她,只是渡劫世界算她的“家天下”,真把哪个烧成灰扬了,恐怕也没个说理的去处。
“哑巴了?怕了吧!”东方朔得意地笑着,就像震慑住新垣平的是他本人一般。
新垣平眼珠一转,看着已被陈隆扶住的阿澜嘀咕道:“我刚才没得罪她吧?要是得罪了,现在追捧是不是太迟了?不如趁机杀了她好,免得日后报复我……”
“胡说八道什么呢,她对你可够敬重的,别生坏心。”
新垣平眯着眼睛又看了阿澜半天,一直到梦灵露头时方才低着头乖乖坐到东南角的蒲团上,盘腿打坐开始念诵些古怪的词句。
起初陈隆未发觉异常,正纳闷儿这个浑身长着反骨的老爷子怎么突然转了性,余光瞥见身边有东西活动,低头一看,阿澜肚子上竟长出来半截女人身子,衣着打扮跟她如出一辙!
“妖怪!”
陈隆来不及思考,大叫一声拔腿就跑。东方朔没想到阿澜带来的人会如此胆小,更没预料到他慌不择路时居然直接打开了插好的房门!
“把门关上!”
几乎在东方朔呵斥陈隆的同时,门外一条腿飞踢过来,把堂堂的驸马爷生生踹回阿澜身边。
场面太过残暴,两个老头儿目瞪口呆,全忘了正经事是什么。
马服引着军官打扮的晋国公主进来,而后迅速插栓落锁,自己托着大环刀守在门前,比年画上的秦琼、尉迟恭毫不逊色。
可怜陈隆瘦巴巴的身板子,今日结结实实挨下马服一脚,几乎当场吐血。他看一眼胸前的大脚印,心想这里面顶多有两成为公,剩下八成全是私怨!
“公主,你没看见这里有妖怪吗?有什么话能不能回去说,是妖怪啊!”
晋国公主轻蔑地扫他一眼,先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坐下,脸上没有半点畏惧之色:“你怕什么?她不吃人,也不咬人,何至于吓得你仓皇出逃?”
“说得轻巧,你没看见她把子衿祸害成什么样子!”
“盛兴啊盛兴,人人说你精明,我看你是蠢到极点!沈娘子是外人,不便拿难听的话来臊你,怎么你就不能有点自知之明?远的咱们不了解,也说不着,只看眼前我和她吧。”公主指着阿澜说道,“我那傻兄弟孤孤单单十几年,跟她一处过了几天热闹日子,便对人心生爱慕,惹出这桩祸事来。好在他知道廉耻,又敬重沈娘子,任凭邪祟如何狐媚勾引都不肯亵渎了心上人……”
陈隆与赵誓幼时不睦,最听不得别人拿他二人比较:“公主说的不在理,他守着神仙,知道梦灵是妖 ,自然早有提防。我被蒙在鼓里,是以真心待子衿,如何能相提并论?”
马服看不惯他强词夺理,插嘴问了一句:“驸马时时不忘把真心挂在嘴边,难道没有发现真心爱慕的女人与以往不同?”
今晨阿澜问过同样的问题。
方才唇枪舌剑谁也不让谁的三个人一时间都沉默下来,禅房里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