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9月1号这天，科尔夫人一大早就找人把汤姆送去了伦敦的国王十字车站，因为她实在受不了了！

有一天汤姆没打招呼就消失了大半天，她在孤儿院翻个底朝天都没能找到，甚至还去了附近的修道院，当然也是无功而返。可她刚回到孤儿院就看见汤姆大包小包地回来了，“你干什么去了？”科尔夫人怒吼，“谁给你的钱？”汤姆送报纸的钱应该全部上交了的才对，他哪里来的钱去买这些东西？

汤姆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当然是邓布利多教授，你忘了我要去学校上学了吗？”

科尔夫人这才想起来那个奇怪的男人，想起来汤姆马上就可以从孤儿院离开了，于是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是的是的，回来就好。”

汤姆没再说话，率先走进孤儿院的大门。

那天之后，汤姆时常拿着一根黑色的木棍挥舞，嘴里还念念有词，净是些听不懂的东西。

科尔夫人平时有锁门的习惯，可只要汤姆拿着木棍从那儿经过，门就护自动打开；晚上熄灯以后，有人在三楼遇见过会发光的东西，走进了才发现是汤姆拿的那个木棍；还有汤姆用的一个玻璃杯，有人不小心碰了之后，就变出很多一模一样的杯子，直到汤姆挥动那根木棍才停止……①

疯了，真的疯了，科尔夫人真想直接把这个怪胎赶出去。

*

汤姆一个人找到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乘坐了霍格沃茨特快，在车厢同伴的提醒下换上了从对角巷买来的不合身的旧袍子，又同一群一年级新生乘坐小船穿越黑湖，最后到达霍格沃茨城堡。

这里要比孤儿院好太多了，汤姆一路上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他忽然就记起和黛的第二次见面——他带她逛孤儿院——黛也是在这样打量孤儿院的吗？

“汤姆·里德尔？”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汤姆的思绪，“我们又见面了。”说实话，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其实并不是很想和里德尔打招呼，毕竟……他浓密的黑发、身上的旧袍子都在阻止他，马尔福，二十八神圣家族的纯血巫师主动和这个从未听说过的姓氏打招呼，看看，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本应该扔进垃圾桶的本子。

但这一切都要怪他，谁让他从魔杖店出去之后就跟父亲重复了一遍奥利凡德的那句话！他的父亲是怎么说的来着，“那奥利凡德是怎么说的你？”“奥利凡德卖魔杖很多年了，看人很准，你要和他打好关系，就算是为了马尔福家族。”“破旧又怎么了，瞧瞧韦斯莱家。”

“你好，马尔福。”察觉道来人的目光，汤姆把书隐在长袍内侧。

马尔福当然对破书不感兴趣，“马上就要分院了，你要去哪个学院？”他发现汤姆一直盯着礼堂禁闭的大门，于是抛出一个可以讨论的话题，“我肯定是要去斯莱特林的——”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邓布利多教授打断了，邓布利多让新生排好队，跟着他往礼堂走。

汤姆给马尔福一个歉意的微笑，就和他一起去排队了。

汤姆从未见过这么奇妙、美丽的地方，和梦里的那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不一样，这里是如此的金碧辉煌、光彩夺目。礼堂里有四张长桌，上面都摆放着熠熠闪光的金盘和高脚酒杯，桌子上空飘荡着成千上万只蜡烛，照亮整个餐厅。他们在邓布利多教授的指挥下排成一队，被几百只新奇的面孔和幽灵们注视着。汤姆每一步都紧跟着那个浅金色头发——他在霍格沃茨唯一认识的人。

打着补丁的分院帽在四角凳上开始唱歌，汤姆真想捂住耳朵，它应该不知道自己唱歌难听，否则绝对不该这么大声。他不仅不对它的自我介绍感兴趣——不过是一顶分院帽，还对霍格沃茨的这种分院方式嗤之以鼻，让这一顶破帽子来决定所有人的命运？

“……也许你会进斯莱特林，也许你在这里交上真诚的朋友，

但那些狡诈阴险之辈却会不惜一切手段，去达到他们的目的……”

汤姆敏锐地听清了这一句，联想起马尔福说他要去斯莱特林，也许这是个不错的选择，正如奥利凡德说的那样——他是要成就一番大事业的。

分院帽刚放到马尔福的头上就喊出了“斯莱特林”，如愿以偿的马尔福骄傲地大摇大摆地走向斯莱特林长桌，坐在两个胖巫师之间，人群发出很大的掌声和吆喝声。

汤姆也坐上了四角凳，戴上了分院帽，他目不斜视只看着自己家脚下的那一块地板，等待结果。

他知道斯莱特林——精明强大的斯莱特林，来自那一片泥潭，渴望权力的他最喜欢那些血统纯正、有野心的少年。

可是汤姆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被分到斯莱特林，他的母亲很可能不是巫师，即使他有足够的野心和能力，斯莱特林也可能会把他拒之门外，不是吗？

也许过了一万年，也许只有一秒，当分院帽大声喊出那个意料之中的结果时，汤姆突然觉得有些遗憾，要是黛也在这里就好了。

这一幕，应该被她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