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懂到懂
今日新做的衣裳到了,王宁试了试,觉着袖子有些不方便,想着要改一改,便拿出纸笔来,准备自个画个样子出来。
才画了没两笔,就觉着外头有动静,她抬起头来一看,见釉屏带着个面生的婆子候在门口。
王宁还一时有些奇怪,平日里有下人来回事儿,釉屏绝不会把人直接带进来,定会通传了再说。
可今日,怎么就把人直接带了进来了?
“太太,瞧瞧谁来了?”釉屏笑的满脸都开了花:“这是姑苏甄家的李妈妈。”
王宁激动的赶紧放下笔:“快看座,上茶。”
李妈妈这头还在震惊与荣国府的富贵程度,那头听到当家太太这般客气,吓得赶紧退了两步,就要下拜。
谁知,旁边突然伸出一双手来,死死的钳住了她。
“李妈妈,你不知道我们太太的规矩。到我们太太跟前,不必跪拜,行日安礼便可了。”
李妈妈想起方才在廊上看到的一幕,这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最后福了一福身子,道了声“太太万安”。
王宁笑着让她坐,这才问她:“你们太太可好,老爷可好?我记着,英莲今年该两岁了吧?”
李妈妈挨着半边屁股坐了,小心翼翼的回道:“我们太太好着呢,老爷也好,姑娘今年确实两岁了,牢太太惦记。我们太太常说,能认了这门干亲,是咱家的福气,日日惦记着老爷太太。”
“听闻太太喜得麟子,我们太太催着老奴动身前来,为太太老爷贺喜。今岁姑苏的芡实长得极好,我们太太亲手为太太挑了一些,令老奴一路用冰车运来。”
“再有一些苏绣,碧螺春什么的,都是姑苏的东西,并不值几个钱,还望太太笑纳。”
王宁听说是来送礼,微微有些惊讶,但仍隔窗喊了釉屏进来,嘱咐她道:“李妈妈带了些东西来,你带人去安置起来。那芡实易坏,让人放在阴凉干燥之处。”
釉屏听了这话,微微一笑,福身道“是”便退了出去。
待去了外院,就见院落里摆着满满当当几个箱笼,旁边立着几个婆子,守着箱笼,一步都没有动过。
自家门房的婆子上来,给釉屏介绍,那几个都是李妈妈从姑苏带来的下人,是甄家的粗使婆子。接着,门房又给那几个婆子介绍,这是太太身边的大丫鬟釉屏。
几个婆子听了,赶紧上来行礼问好,口中只道“釉屏姑娘”。
釉屏笑着也回了个好,对几个婆子道:“妈妈们辛苦,此行路途遥远,还请去吃杯粗茶吧。”
虽是粗使的婆子,但也是有眼力见的人,知道这是主家来接收礼物了,她们待着反倒失礼,便笑着应了好意,奉上礼单,跟着门房的婆子走了。
釉屏带着底下的人开始清点礼品,照着礼单对照,将这些东西一一入库,又再次拟入库清单,这才算完。
入库之后,釉屏叫库房莫忙着关门,自个进去转了一圈,指指点点的,让底下的妹妹们进来搬东西出去。
库房问:“釉屏姑娘这是做什么?”
釉屏转头看向他笑道:“太太的性子你还不知?这收了人家的礼,必是要回礼的。如今来的是姑苏甄家,太太最是看中的干亲,莫说别的,便是平日送年节礼,太太都是重之又重。何况如今他们送来这么多东西,自然也是要好好回一份的。”
库房闻言不再说什么,只等着釉屏指挥人搬好了东西,这才落笔记录关门落锁。
釉屏这边指挥着人先将搬出来的东西边拟单边装箱,接着又命白芷道:“去铺子找你画屏姐姐,让她留些咱们家最好的糕点,给甄家人带着路上用。”
白芷嗳了一声,拉着白芨一道出门去了。釉屏又对雪见雪茶道:“给大厨房说一声,让做些京城特色的点心送来,我那儿还有些今岁太太赏的银山毛尖,拿去给甄家的人用上。”
雪见雪茶应声去了,沉香丁香两个不等她开口便道:“我们去收拾两间厢房出来给甄家人过夜,姐姐这里还有什么事没有?”
釉屏见她俩自己会找事做,笑着道:“去罢,这里有我和秋萍澈儿便够了。”
很快,原地便只剩三人,秋萍和澈儿一丝不苟的帮着拟单装箱,忙了好半晌这才忙完。
三人都有些腰酸背疼的,可这要紧的差事,三人都不想交给底下粗使的丫鬟去做,生怕出了纰漏。
又检查了一遍,釉屏这揣好礼单,对秋萍澈儿说:“快回去歇着吧,左右今日也无差事了,明日你们还要早起当值,莫累着了。”
秋萍澈儿相视一笑,手挽手的回了小跨院。进屋之后,秋萍感慨一声道:“釉屏姐姐如今倒是有几分绣屏姐姐当日的风采了。”
澈儿也道:“绘屏姐姐在时,我倒还不觉得。可如今画屏姐姐只管外头的差事,内院之中只得她一个一等丫鬟伺候,她竟还能一点都不出错,也着实比绣屏姐姐还强上几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