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言
鉴于王府的保密工作跟个筛子一样,到处漏,才叫白甜惹出这些事。苏霓和苏霜约在了自己名下的一家铺子里。
上次见苏霜是请她帮忙给皇帝递话,那时她还和苏霓印象中别无两样,只是更添几分成熟风韵。今日一见,往日的精神气像是被打散了一样。铺子内光线昏暗,叫她本就消减的皮肉看上去更削瘦了,哪还像个人,只剩一副美人骨。
如青竹那样,一直不曾弯下的脊背,也佝偻起来。
苏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好吗?”,“别伤心。”,“不要在意。”这种话太过单薄、苍白。只有无关紧要的人才能轻蔑地做出安慰、建议。
“小妹,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苏霜的语气诡异的平淡,好似真的只是有什么问题困扰自己。
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苏霓小心地问她:“姐姐在指什么?”
“我一辈子问心无愧,从未做过什么违背人伦天理的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姐姐,你想岔了。犯错的是别人不是你,被伤害只是因为有恶人。”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苏霜看着她。
很经典的一句话,简直是典中典,怎么古今的受害者加害者都喜欢这么下定义,苏霓真不明白。她很讨厌定义别人,更别说让别人定义自己了,受害者有罪论真的永远是又有效有恶心的言论。
“放他爹的屁,哪个杂碎这么说你的,告诉我,我把他二舅的十二指肠塞进他爷的皮燕子里。”
苏霜被骂愣了,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粗俗的话,不对,很早很早以前,苏霓还扎着两个小辫子的时候骂过被她听到了,还罚她跪祠堂。这么多年早就忘了,这个妹妹一直嘴上不饶人
但也是为自己骂的,苏霜心情复杂地说了一句:“……小孩子不要说脏话。”
“您是我亲姐,还想着这个呢。你听好了,每个人都有作恶的能力和想法,好人和坏人的区别是在于论迹不论心,他失去控制,利欲熏心就做坏事。这事他的错,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有,那也是你可以把他痛扁一顿的关系。”
越说越气愤,苏霓一拍桌子,桌上杯子里的水都泛起波纹:“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要你一句话,就算他是王爷我也替你干他。”
“呃……我,我想和离,我还想带着煜儿走。真的……可以吗?”说着,苏霜自己都觉得希望渺茫。
“可以。”苏霓坚定地回答她。
苏霜忽地抬起头,眼中泛起水光。
“但是,你现在要把所有事情,从头和我说一遍,掌握的情况越多,我才能更容易动手。”
苏霓并不只是想给她安慰,因为昨夜就针对各种情况仔细想了一下对策。甚至连让苏霜假死这种最次的招数都想了。古代又没监控,只要手脚够快,让苏霜假死出城,换一个身份不算是异想天开。
“那日你来之后,我的确有些生气和难过,但是为了王妃之位和煜儿,日子还算过得下去。我那时也想清楚了,他想在哪宿着我懒得管。但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了一些端倪。之前一直以为他只是包了一个外室,但调查后发现他不光买了很多瘦马,做美人纸、美人盂,更恶心的是竟然…竟然还拐骗了很多幼童任他亵玩!!!他怎么下得去手!这些孩子,有的和煜儿一样大啊!我真傻,没看出他是这种人……”
人渣中的人渣啊,还是个死□□,呵,真是低估瑞王世子了,又蠢又坏,没有下限。光从苏霜转述,就已经让人作呕。苏霓从来不高看有权有势之人的品性,做出这种事只算是意料之中。但这种烂人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即便心里有准备,也是另一码事。
等等,瑞王世子……这么有钱的吗???
就算他是世子,整个王府的钱财也不会由他挥霍,瑞王的孩子好像挺多的来着,十几个人,再怎么分给他大头,撑死能买几个价值千金的瘦马。所以才要拐卖幼童吗?不对,他也大可以对适龄少女下手,这应该只是他的癖好,苏霓也没做过拐卖这种破事,干这事花钱吗?瑞王世子感觉总有一些来路不明的钱。
不知道这能不能成为威胁他放过苏霜的把柄,得调查一番。
“你还想继续住在王府吗?”苏霓问道。
“我能去哪?”
“回苏家。”
“父亲不会同意的,我已经出嫁,就不是苏家的人了。”
啧,老古板加上一个小顽固。苏父还真能不让苏霜回去,即使知道瑞王世子都干了些什么,也只会心里谴责一下,然后告诉苏霜,一些为任期的“道理”。但是,苏家可不是他的一言堂。薛夫人虽然不爱出头,平日里都伪装地柔柔弱弱好说话的样子,但是该有的势力手段都不缺。这件事上,苏霓觉得她会出手。
“你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有没有换姓,怎么不能回去。放心,母亲会同意的。再不济跟我回去也可。”
苏霜犹豫了一下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