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巧合

张阳新年后便很难在父母以及亲朋好友面前抬得起头。12月的联考结束后没等公布分数，张阳已经觉察到大事不妙。但是偏偏父母对自己不仅抱以厚望又爱面子，张阳要参加联考的事，是连远房亲戚家养的一条狗都听不同的人讲过三遍的程度。

张阳父母对儿子的成绩向来心中有数，加上这次准备又很充分，前前后后资金上也都打点得很到位，就想着尽早通知亲朋好友等考完试恰逢元旦来家里吃一个“庆功宴”。

原本应该“全身上下劲往一处使”攻克联赛的张阳，谁曾想在集训开始没几天就在惯例月考中输给了自己最打心眼里看不起的吴轻白。

再往后的日子张阳越想越气不打一处来，他想发泄。校外现在吴轻白被人跟着保护着，校内自己又因为繁重的学业勉强完成功课就只得抓紧时间补晚上补课欠下的觉，生怕日夜颠倒的补习会影响自己下一次例行月考的分数而无暇招惹吴轻白。

就这样每天碎片化地休息，日夜苦读，12月的张阳果然又重新回到了班级前三的位置。但由于搞错了施力点，年末联赛反而被张阳考得一团糟。

元旦的家宴上高朋满座，父母举杯交盏中脸上皆是得意的红光。在一声声抬举赞美中，张阳觉得坐立难安，全身上下像是爬满了随时都会啃咬自己的小虫。终于在父亲最终举杯全员碰杯时，“今日就是寻常家宴，大家伙吃好喝好。等我们张阳后续成绩出来，再请大家喝酒。”的话语声中，张阳忍不住突然惊呼，“我忘记涂答题卡了！”

其实张阳并没有忘记，相反考场上他把答题卡反反复复检查了三遍。为什么会有检查三遍的时间？因为好几道大题几乎被张阳大片的留白。虽然花了重金培训，张阳也花了时间上课。但是又要准备联考又要在校跟上各个学科的节奏不能丢了月考，顾此失彼，张阳根本没有课下练习大量数学联考练习的时间。导致虽然很多知识点上课听懂了，例题简单推敲也能做，却没有举一反三的时间。

数学恰恰是最需要大量练习才能获得解题惯性的科目。

但造成这样的结果张阳说不出口，这般捡了芝麻却丢了西瓜，岂不是眼睁睁看着父母在亲戚面前丢人现眼？那不如一错再错，自己成为那个众矢之的，丢人现眼的存在。

众人听到张阳的惊呼，正准备举杯的手纷纷停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露出尴尬神色。

“你说什么？就一个小考试你紧张什么？”张阳没敢抬眼，目光稍稍上瞟就看到那只刚刚神气举起酒杯的手现在正在止不住地抖动着。随后张阳就听到母亲放下酒杯掩面而泣的抽搐声。

“哎呀，张阳聪明，这次失利，下次找机会弥补回来就行了。”

“男孩子后劲大，老张你小点声别吓到孩子。”

张阳觉得周围人声相当吵闹，又无颜过多面对父母，自己内心也是布满了委屈与懊悔。但是输了就输了，张阳也很难自洽。他宁愿给自己定罪是“紧张怯场”，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天才的外皮下，就是一株“揠苗助长”的可怜麦苗。

元旦节后张阳本想着终于可以在校内随便找个说辞把近两个月压抑在内心的怨气发泄到吴轻白身上，谁曾想几天不到，那个女人就和人间蒸发似的从学校消失了，一连七八天都没能在校内看到吴轻白的身影。

吴轻白当然可以有她的理由不来学校，张阳却不能时时刻刻憋着怨气堵着自己。因为周边再也没办法轻易那样绝佳的发泄品的替代，张阳内心就从积怨转成了焦虑，无处发泄导致他甚至应对曾自如面对的课程都很难集中心气，走神的次数也是不断增多。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周末好兄弟钱元龙非要拉着张阳几个兄弟到自家小院，问原因也是“去了就知道”“去了就知道”满脸堆笑地敷衍了事。哥几个被推搡着走进地下停车场，这才发现原来是钱元龙父母兄长出门旅游，家里闲置了一辆涂着绿色涂漆的炫酷摩托。

说起来这摩托也并非新款，但是对于张阳他们来说，已然是赞叹连连完全移不开眼。

“没让哥几个白来吧，我哥说了，这车要用，也是不难。上车，把边撑提起来，把钥匙插进去这么一扭，离合器再一捏，再一开火，挂好挡慢慢松着离合器给油这车就能开了。”钱元龙得意地拍着摩托，好像自己已经使用这车在小城街道吹过好几次晚风了。

张阳用手兴奋地摸着摩托车，打趣地推了一下钱元龙的前胸，“你小子该不会没拿到钥匙给哥几个在这里放哑炮呢吧？”

“你把你爹当成什么龟孙了？”钱元龙自得地把钥匙从裤兜中拽了出来，绕着指尖转上两转。“我偷偷拿出来了。”

顿时地下停车库内响起了一众男孩的欢呼尖叫声。

但毕竟几位新手都是未成年，并没有拿到驾驶证书，自然怕闯祸不敢真去主干道上和交警以卵击石。于是就想着把车推到偏僻点的城郊小道，确认再三没有监控，才敢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过个小瘾。

一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