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闹剧
晏弦年眨了眨眼,看着湮有几分莫名的笑意的双眼,心下恍然,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前辈莫再取笑我了......”
哎呀,反应过来了。晏清都轻笑一声,领着人往不远处的小巷子去,一边走一边还压低声音贴着人说:“哪能呢,要不要我带你去你想的那种地方看看?小朋友总得有一天长大吧。”
“还是说,你要做些心理准备?”
晏弦年一边听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让他心神慌乱的低语,一边看着越来越近的小巷入口,在心里念着清心诀的同时反思着自己奇怪的反应。这绝对是不正常的,他的警惕心呢,他的生人勿近呢,他的冷漠淡然呢。
在湮身边几乎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有些慌乱,又忍不住顺从内心。鬼使神差地瞟了一眼幂篱,又猝不及防地和那双藏在墨纱后的眼眸对上,晏弦年微皱着眉,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不必了前辈——”
“唤我湮,”晏清都伸出手抵在人唇上,“好了,我们到了。”
他故作亲密地弯腰低头贴在人耳边说:“有人跟踪,乖。”
晏弦年视线一顿,借着幂篱的视角差看向巷口——果然看见不远处一个黄衣男孩直直地朝着这边跑来。
“救命啊救命啊——”男孩扯着嗓子惊慌失措,一双眼虽然在四处乱瞟,可只是做个样子,脚下倒是一点也不停顿地往这边跑来。
“杀人啦!!!”
“好汉,前面两位好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好汉!!!”
他看见前面两人似乎毫无动静,急了:“那位大侠,对,遮的严严实实的大侠!”
“先别谈情说爱了要出人命了啊啊啊啊啊!”
那男孩跌了一跤,也来不及起身,连滚带爬地向巷子里撞来。他身后追着十几个黑衣人,武器已经毫不掩饰地握在了手上,一道道灵诀法术接连不断地砸在男孩身后。
可就是挨不着男孩的衣服。
拙劣的演技,晏清都皱着眉移开视线,这几天的心情都被破坏了。手腕微转并指作剑就要干脆利落地解决这场闹剧。
晏弦年听得身前人冷哼一声,墨纱无风自动,连忙伸手握住人手腕:“别。”
晏清都有些诧异他会主动握住自己的手腕,回眸看他一眼,压下心头骤然蹿起的火气,调笑着说:
“怎么,担心我都杀了?放心——”
“我只杀他。”
话音刚落,晏弦年只觉手心一空,面前仅余风啸和细微的破空声。
是剑。
他愣了一下,正奇怪于自己莫名的心悸,又见十余个黑衣人陆续加入战场,于是手腕一翻召出长剑飞身上前。
这些黑衣人和先前的人不是一路货色。他不动声色地往湮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最开始追在男孩身后的人都已面色痛苦地呻吟着躺倒在地,而湮正懒散地拎着一柄长剑与后来的几位黑衣人交手,那男孩站了起来瞧着安然无恙。
吊着的心于是落回了原处。
“锵!”
长剑上挑别开两把相交压下的匕首,晏弦年矮身避过黑衣人一记横砍,伸腿横扫一圈掀起几寸尘土,衣袍猎猎左手并指成刀劈向其中一人后颈。
招式相交阵阵风声充斥着他的感官,剑花一挽刺向躯干,长剑穿透,手腕一翻,向侧面用力横拉破体而出。
躲在一旁的男孩将这一切完整收入眼底,浑身不自觉一抖。
完了完了,也没人告诉他那人的师兄这么凶残啊!而且他不是只叫了十几个人来追自己,怎么......
晏弦年越打越觉得这些人所用招式颇为熟悉,喉头一阵痉挛,眉头越皱越紧,强撑着恶心击晕一人,拖着人后衣领向湮的方向喊了一声,退出战场。
“前辈!”
随后听着几声清脆金戈碰撞之音,幂篱下飘来一声笑,墨色翻飞衣袍鼓动,隐藏着的面容再次暴露在晏弦年眼中。
这回他只是微微愣神,又拧着眉低低喊了一声:“......湮。”
哦,好吧,他不玩了。晏清都扬起一边眉尾,记下少年眉眼间的不适,兴致缺缺地挥袖一击,还站着的黑衣人尽数倒地。
又看了一眼横七竖八躺在地面的人,晏清都踩着几人沿直线走向靠在墙上看着就不是很舒服的少年。
“怎么,哪里不舒服。”他难得温和下言语,声音中少去笑意。
“无事,”少年喘了口气,“这些人,是上回悬崖边的人。”
他说着拽起身旁还有一口气的黑衣人:“招式几乎一致,方才我稍微翻检了一番,衣物内侧有相似的花纹。”
看着湮停在空中保持着向自己伸出手的动作,晏弦年觉得有些好笑,心头的恶心也散去些许,于是对站在一边的男孩说:“你先这里等候一会儿可好,我先审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