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暴躁与焦虑

晏弦年说完就回到了潇滟身旁，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捻动。

指尖血肉的感觉依然存在，但是和以往不一样。

似乎要更加温暖，更加柔软。

他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又恍然清醒过来，皱着眉往回瞥了一眼。

男人依旧藏在幂篱下，不过一只脚已经迈开，踩在了云鹤的翅膀根部，足尖陷在厚实的羽毛中，看起来跃跃欲试。

晏弦年正要开口，就听见身旁有了动静。

他看过去，发现潇滟没有回头，只微微伏下身子伸手抚摸云鹤的头顶，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似的：

“湮前辈，这孩子尚未成年，劳烦您脚下留情。”

晏清都抬眼，那即使俯身也依旧挺拔的身形映入眼帘。

他视线微微偏移几寸，几缕飞扬的长发便闯入了潇滟周身的寒凉气场之中。那是晏弦年的一部分。

少年此刻正偏着头，不知是看着他，还是在望着远处的风景。

“放心，我只是跟他玩玩罢了，怎么会伤他。”晏清都意味不明地将代称词含糊带过。

潇滟听着云鹤委屈地啼鸣几声，安抚性地摸了摸这小动物的颈侧，看着它重新将竖起的脖子放平，转身。

晏清都此时已经收回了想要做点小动作的腿，换成了盘腿坐下。

他撑着一边的脸颊，一边伸手拨弄因自己坐下而堆叠起来的、落在云鹤羽毛上的墨纱，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转过身来的师兄弟二人。

“阁下，这羽毛也是花了精力养护的。”晏弦年说。

“谁？”

“我。”

晏清都手中动作一顿，试图梳理心中一团乱麻的暴躁和焦虑。

沉默半晌，他妥协地松开了拽着云鹤羽毛的手，摸摸下巴，又转手去撩拨云鹤的尾巴。

晏弦年看着面前这人东摸西扯，愣是没停过手的情况，无声叹了口气，决定把一切交涉都留给师兄解决。

潇滟安抚性地拍了拍少年的肩，上前几步。

少年挪开了盯着男人手上动作的双眸，转而去观察路上掠过的云海山川，只竖起耳朵听着这边两人的动静。

经过潇滟的沟通，晏清都好歹在揪秃载具之前停下了作恶多端的手，转而默不作声地开始祸害晏弦年。

晏弦年闭着眼，一边避开男人突然袭击的手，一边对三师兄说：“师兄，师尊怕是要等急了。”

潇滟会意地跟云鹤沟通，几人前往大殿的速度顿时上了一个档次。

原本稳稳当当站着的潇滟被骤然提升的速度拽得一晃，待站稳后他叹了口气，拍了拍云鹤的脑袋。

“回去后给你加餐，辛苦了。”

脚底传来的哀鸣三分幽怨，又带着三分喜悦与四分安慰。

“这畜……云鹤还挺通人性，看来师兄费心了啊。”

晏弦年再次拍开从幂篱下探向他发冠的手，回道：“自然是不比阁下，每天忧心在哪处喝何种美酒那样费心。”

晏清都眼疾手快地躲过这一拍，转手向少年脸颊伸去，临到半路又指尖一转，摸向了飞扬的头发。

晏弦年本来抬手挡在脸侧，这一变化之下竟给人得手。

“……”

原本就一心三用，一边安抚云鹤一边试图联系大师兄，还分出心思关注四师弟这边情况的三师兄立刻转身。

“敢问前辈何意。”

晏清都转了转指尖缠绕起的头发，轻轻扯了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绞下一缕。

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几寸之外，墨纱飘然自适，好像刚刚剪了人头发的不是他一样。

“没什么意思，关爱关爱后辈罢了，师兄别急嘛。”

潇滟一口气梗在胸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师弟。

“……我去跟他说几句话。”晏弦年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向男人走去。

那架势，手里要是拎着把剑，估计都能直接将人戳个对穿。

“小心……”潇滟话没说完，就听见由远及近一阵急促的啼鸣传来。

“啾啾啾啾啾——！”

他来不及关注事态的发展，就被几只迎面扑来的灵鸟糊了一脸。

那几只灵鸟急切地叫着，也不等面前人伸手，接二连三地将传讯玉牌吐出，眨眼间消失在天边。

潇滟抹了把脸，咳嗽几声压下满脸羽毛的不适感，抓住离自己最近的玉牌就闭上眼。

这几只灵鸟来得这样急，去得也这样急，怕是十分忙碌，也预示着这传讯玉牌的紧要程度。

还没闭上几息，潇滟猛然睁开眼。

“这……沈泱有危险——”

拽着男人衣襟咬牙切齿的晏弦年顿时跃至潇滟身边，言语间几分仓促。

“大师兄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