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宋落君默声。她已然清楚他的用意，表面的资金危机，内里的游戏研发。《丧尸学院》未曾解释的前传支线，他想要支撑下去，告诉大家。

凝视着前方的朦胧玻璃，雨刷器左右一来一回，她淡淡地开口，“不够，分红，我自家就有，为什么非要跑你那里多分一瓢羹。”

荆雨疏从另一个方面下手，娓娓道:“听说你母亲很急着让你加入公司。”

言下之意，他可以帮她解决这个燃眉之急。

他又抛了一个饵，等到鱼饵上钩。“来我工作室做艺术顾问。”

比起金钱，她更想要时间的宽裕。

她眸底一亮，答了声，“成交。”

“那什么时候入职？”宋落君指腹摩挲着方向盘，瞟向坐在副驾驶的某人，肩上湿了一片。她拿起右侧纸巾盒丢到他怀里。

“这个，”荆雨疏接过小盒子，放在大腿上，抽出纸巾，一小撮一小撮头发裹着柔纸仔细擦拭，“不急。”

天色暗沉，她点了车灯，车内亮起橘黄色的暖光，她锐利地看见了荆雨疏两肩垫着的湿纸，和头上的白卷，像个拼命弄干净的小孩子。

注意到她异样的眼光，男人装清了清嗓子，“你先玩我们家的游戏。”

宋落君转动方向盘，车子掉头往回开，听见还有只玩游戏这等好事，“就这样？”

男人将“白卷”和垫纸拆下，揉成小小一团，扔进座椅下的临时垃圾袋。恍若刚才的囧境不曾发生，义正辞严地说：“然后写一篇游戏体验报告。”

顿了几秒，揪住她不经意流出的笑意，着重强调：　“是我们家研发的全部游戏，玩完都要写一篇。”

她眉头动了下，恢复如常。

成画工作室研发的游戏，除了《丧尸病院》外，她玩过其中的一半，游戏回放还在国外直播平台上。剩下的游戏，是她不感兴趣的题材。

心里生出一种怪异的错觉，仿佛他知道她在玩他们家的游戏。她每玩完一款游戏，都会写一篇业余分析，发表在直播账号上，用于回顾剧情。

“哦。”宋落君白了他一眼，专心前方路况，“好的，荆总。”

随手一放的手机突然亮屏，显示最新消息。

荆雨疏眼皮抽搐，不着调地念出消息内容，“你亲亲他，抱抱他，再举高高就好了。”

她本就慢的开车速度又缓了缓。

撤出右手夺过手机，划开屏幕，果不其然来自于时见。

【你看看显示屏，能不能调】

【再不济】

最后一条就是他念出来的。

“抱歉啊，荆总。时见她这车，我不怎么会开。这是她回我的。”她尴尬地一笑，想盖过这一篇。

那曾想副驾驶并不放过，回怼：“我还以为你车技生疏了。”

她不甘示弱，“我的车技不劳荆总费心。”

宋落君跃跃欲试，踩下油门，还是卡住了，时速表的指针在二三十之间摇摆。

荆雨疏松了松安全带，胸膛向左前方低下，摸索半天，只听到“卡”的一声，有东西滑落，轻声：“阿君，再试试。”

她低头，脸颊蹭到了他的半干的短发，痒痒的，食指挠了几下，浮现一点红润，“好。”

等他回归原位，她重新踩下踏板，车速来到她以往惯用的区间。

雨声从玻璃细缝溜进，滴滴答答，延续车内的沉默。她点进一个电台，音响传来一首忧伤的流行乐。

她侧头观察另一边的后视镜，不知何时，荆雨疏双眼凝视着她，后起声：“在国外过得怎么样。”

如同那时的不合时宜。

她喉咙像是卡了痰，一时半会说不出话，平常的巧舌如簧也使不上来。

前任询问近况怎么办？

自然要说得比前任好。

沉淀了几秒，“很好啊。”宋落君下意识地往好的方向说，“有吃有玩，还愉快地修完了学业。”

注视她的视线挪开，他眼底埋下的柔色愈加明显，“过得不赖。”

她点头回应赞美之词。

车子穿过蜿蜒的绵绵赛道，停在休息室门口，解下门锁。

荆雨疏靠在副驾驶的玻璃上，闭目休息，对此视而不见。时见瞧见自己的爱车，走近却发现前排满座，乖乖拉开后一排的车门，坐下敲字。

【时：荆雨疏怎么在副驾驶上】

【落：说来话长】

宋落君默认自己成为了司机，话腔含笑，“荆总要去哪儿？”

荆雨疏报出了一个城郊边界的小区名字，她输入到地图软件里，文字导航显示离赛车场近。

她给后排使了个眼色，时见比了个“ok”的手势。

“那就先送荆总。”

男人脑袋依旧靠右，放松的双手却环在胸前，高冷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