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而复得
冰冷的无菌手术室内,浓重的血腥味完全盖过了消毒水的味道,灯光惨白得晃眼,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术器械在耳边发出清脆又寒凉的声音。
护士清洗祛除伤者身上的污迹、血迹,小声问道:“这是谁啊?居然能请动院长来做手术。院长好久没有接诊动手术了吧。”
一旁的麻醉师说道:“是厅长送来的人。”
护士小心的撕开伤者身上的黑色衣服,哪怕在医院见惯了死亡,也被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吓了一跳,她不忍地嘀咕道:“这,救不活了吧。”
主任医生帮她处理着简单的伤口,训斥道:“闭嘴。”
手术室的自动门打开,看到穿着无菌手术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走进来,主任医生主动开口道:“伤者,女,十八岁,RH阴性血。肩部,胸口,手臂,大腿均有枪伤。右臂和左腿有不同程度的骨裂,身上最致命的伤口是卡在胸口的子弹,止不住血同时子弹也很难取出来。好在她的心脏位于横膈之上,两肺间而偏右,所以还有时间把子弹取出来。”
池振霖听到最后,猛然转头借着手术灯光仔细打量着躺在手术台上的女孩儿,瞳孔紧缩:“你说她的心脏偏右?”
主任医生回道:“是。大多数正常人是偏左的位置,她好幸运子弹没有伤及心脏,为我们争取了手术时间。”
池振霖带着无菌手术硅胶手套的手紧握成拳,声音颤动着:“她是不是Rh阴性AB型?”
护士翻了一遍刚检测出来不久的报告,疑惑道:“院长,你怎么会知道?”
池振霖的视线从她苍白的脸移到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具死气沉沉被海水泡腐烂而没有一块完整皮肤的尸体。
他背过身,眼眶泛红:“我做不了这个手术。”
“院长。”主任医生皱着眉,不解的看着他踉跄地走出了手术室。
任昌年一直站在手术室外,他看着走出来摘下口罩手扶着墙面极力深呼吸的池振霖,盯着他问道:“六年前你已经放弃过她一次了,这次还是要见死不救吗?”
“她真的是......”池振霖扭头看他,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在心底尘封多年的名字。
任昌年给了他萦绕在心的答案:“是,她就是那个刚过十三岁就被宣判死亡的池倾妍。”
没有多余的话,甚至没有质问,他眼底一片通红却又异常平静离开,他重新换上一套无菌服和医用外科口罩重新走进手术室。
这是他的女儿,这次他会守护好她,不会再允许任何人取走她的命,哪怕是死神。
明明窗外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薄薄的青雾浮在夜色中。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在走廊处。
任昌年身上的警服满是血迹,助理拿着干净的衣服站在他身后,他没去换也没理会。只蹲在吸烟区抽了一包又一包的烟。
听到身后突然响起的脚步声,他头也没回地问道:“夏童的手术结束了吗?”
齐绍一怔,他本以为他会问案件处理的情况或者说些夏稚的情况,却没想到是关于夏童的。
他实话实说道:“我不知道。”
任昌年看了他一眼,瞥见他凌乱的头发和污秽的警服,终是没忍心斥责,他叹了口气:“现在就去夏童手术室门口等着,医院加派人手。”
齐绍望着手术室门外亮着的红灯,说道:“夏稚还在这里,我不想......”
任昌年猛吸了一口烟,捻灭烟蒂,嗓子沙哑:“夏童安然无恙,她才能活下去。夏童是现在支撑她的唯一意念了。”
齐绍抿着唇没有说话,沉默地往电梯口走去,进电梯前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紧闭的手术室门。
电梯内,一个中年医生问同行的医生:“听说池院长在六楼做手术,池医生在十三楼做手术,你知道这件事吗?”
同行医生露出很诧异的表情,说道:“池医生不是从来不进手术室的吗?”
中年医生说:“嗯。池医生以前是国际顶级的外科医生,从他手术台上下来的人都必定是活人,哪怕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人都能被他拉回来。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池医生就不肯接手术了,他哪怕是病人的主治医生也是让毕医生负责主刀。”
同行医生感慨道:“池院长除了关系特别亲密的人拜托他,他基本都不做手术了吧。那今天这两个做手术的人来头不小啊。一个能请动院长,一个能让池医生主刀。”
“不清楚,听急诊室的护士说那两个人情况一个比一个严重,下午送来医院的时候已经出现了室颤,所以他们是在跟死神抢人。”
“依你看,这两台手术会成功吗?”
“不知道。全院没有手术的医生都已经候在办公室等消息了,这是一场硬战。”
到了十三楼,齐绍率先走了出去,这时还在交谈的两个医生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