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落不明
京州的冬天不比江港,今天刚下了第一场雪,此时地面已经有了积雪。
天气太冷了,京大校门口的人寥寥无几,偶尔路过的刚下课的学生手上都撑着伞,只有一个面朗神俊的男人笔挺地站在漫天雪花下,刚毅坚卓,吸引了不少女同学的目光。
季昀然拿出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刚好有人打来了电话,是一个境外的号码,“喂。”
小张的声音是带着哽咽地慌乱:“季队,齐队重伤昏迷不醒,正在医院抢救。”
他沉声问:“怎么回事?”
随着对方说出来的事情过程逐渐推进,季昀然眉心的沟壑也越来越深,“他一个人去的吗?”
“不是,还有齐队的一个朋友。”没等他问是谁,小张已经主动说出口:“她叫做夏稚,季队认识吗?”
季昀然看着从不远处撑着一把花伞穿着暖橘色羽绒服朝他跑来的小姑娘,心中咯噔一声:“你说谁?”
小张重复道:“夏稚。”
“那她人呢?”
“下落不明。”快三十岁的大老爷们直接在电话那头哭了出来,“都怪我们晚了一步,我们亲眼看到她身上中弹掉进了水里,后面等我们终于靠近的时候,那些武装分子已经及时撤退了,我们在整个河域找了很久只找了被水冲到码头的齐队。”
看着越来越近明艳的身影,他刻意压低声音:“卧底的身份应该是暴露了。你们注意安全,我今晚赶过去。”
池烟跑到他面前的时候,被他抱了个满怀。
她红着脸,用伞遮住两人的侧身,有些恼:“季昀然,边上还有我同学呢。”
忘记她在某方面脸皮薄了,他松开她,接过她手上的伞撑在她的头顶,然后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拍掉落在她长发上的雪花,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问道:“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池烟想了下,说道:“都说先苦后甜,可我喜欢反着来,所以先听好消息。”
这个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说:“有人看到了夏稚,在边境。”
听到最后简短的一句话,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坏消息呢?”
他紧紧地把她的手握着手心里,才说出四个字:“生死不明。”
她几乎是立刻就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红了的眼眶对他说道:“季昀然,这一次我相信她肯定还活着,你相信吗?”
他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哄她,“嗯,我相信。”
池烟突然伸手,双手抓住了他的手指,满怀希望地看着他:“你要去边境,是不是?”
“想都别想。”几乎不用想,他都能知道她此刻的想法。
“当年算是我把她赶走的,我要去把她带回来。”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他叹气:“太危险了。”
“我知道,可我从小是在边境长大的,我能照顾好自己,不会出事的。”
“不行,你不能保证意外的发生,我也不能。”
“你不带我去,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去,那样更危险不是吗?”她用着哽咽地声音说着气死人的。
“池烟,你在威胁我?”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抽回自己的手,把伞还给她,转身就走。
“那你要我怎么办啊?”她蹲在雪地里,抱着腿把头埋在膝盖上,哭得肩膀一颤一动,声音带着很浓重的鼻音:“季昀然,我没别的办法了。”
前面的脚步停了下来,听到她的哭声,季昀然只能再次认命了,新的脚印很快覆盖住刚刚雪地上所有的脚印。
“可真能哭,长城总有一天都要给你哭倒了。”他把她拉起来,语气明明很凶,但是给她擦眼泪的力道却很轻。
她哭得抽抽搭搭地,还是倔强地问:“带不带我?”
“带带带。”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总比让她一个人乱跑强。
池烟没理他,也不走,反而拿出了手机打电话。
他眉心一跳:“你干嘛呢?”
她吸着鼻子说:“我告诉我哥一声。”
“不是,大小姐,我出任务,你还给我组个团啊?”眼前的姑娘大概是上天派来治他的,季昀然哭笑不得的把她还未被接通的手机收起来。
“怎么了?不行吗?”池烟眨了眨水润润地眼睛。
他拒绝回答她的问题,把手机还给她,严肃又认真地对她说:“这件事很危险,你们两个人只能去一个,你自己选。”
想到池靳白对夏稚的感情,池烟觉得他是可以为了夏稚不要命,所以考虑到他的生命安全,默默地把手机收回了口袋里,用小手指悄悄勾住季昀然的手,跟着他一起离开。
书房静悄悄地,雨打在窗户玻璃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夏衍川靠在椅子上,摘下眼镜,一双凤眼十分疲倦,书桌前摊开的是一份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