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贾过野被骂完后,会默默地把贾过达的活干掉。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贾过野自动承担了家里的大部分农活。
他不挣扎了。
贾过野从早干到晚,比家里所有人起得早,睡得晚。
他休息的时间很少,经常赶不上家里吃饭的时间,只能吃点冷剩饭剩菜。
家里人都很满意,没人管他愿不愿意,气氛一片祥和。
......
贾过达记得,那是在贾过野火灾出事前夕,全家的和谐日子被打破。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逆来顺受的贾过野那段时间跟中了邪似的,上午干完活,下午就跑没影了,他和爹娘都过得苦不堪言。
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少了这么个厉害的劳动力,即使空出来农活分摊到他们身上,也叫散漫大半年的他们有些吃不消。
爹娘天天骂贾过野,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沉默,但无论被骂得有多难听,他仍然天天下午从繁重的农活里逃了出去。
贾过达可以感觉到,那段时间的贾过野是不同的。
怎样的不同他不能用语言清晰地描述出来,简单来概括,就是贾过野有人气了。
他不再像以前似的默默当一条拉磨的驴,他挨骂的时候,眼神不再空洞,转而变成了散漫,是对父母凶狠训斥的完全不在乎。
……
贾过达不敢动手,但是耍耍嘴皮子还是敢的。
“弟弟,你不会是因为我说你媳妇生气了吧?”
“哈哈哈。”
他大笑着,缓解尴尬的气氛。
贾过达装模作样地道歉:“那哥哥是有点嘴巴贱,哥哥必须得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他转而一说:“但是,哎,我也确实是没见过你媳妇干活嘛。”
张如玉在一旁给自家男人帮腔:“就是啊,小叔子,你大哥可没什么恶意,他就是心疼你,你要不开心的话……”
她咯咯地笑着:“那就打他的脸,把你家的小花苞带出来帮忙干活呗。”
……
“过野哥。”
几乎是张如玉的话音刚落,一句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从远处悠悠地传来。
贾过野,贾过达,张如玉……所有看两兄弟热闹的人,还有田里其他正在劳作的人,同时转头。
站着的,弯着腰的,蹲着的,坐着的......
四面八方的人都同时看往了同一个方向,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走来的小姑娘,真的是贾幼蕊吗?
是他们幻听了吗,那么亲热的叫唤真的来自贾幼蕊吗?
贾幼蕊不是眼里根本没有她男人吗?
可那走来的人,不正是贾幼蕊么。
除了她,谁还有那一身在太阳底下会发光的白皮肤?
......
小花苞戴着黄旧的大草帽,明明是用来挡太阳的笨帽子,偏生戴在她头上就像变成了一件装饰品,衬托得她的脸愈发得小巧精致,皮肤吹弹可破。
她穿着深色的宽松衣裤,叫人看不清身段,却仍然是迷人的,散发着一种令人想窥探的神秘美。
不怪大家惊讶,实在是从来没有人见过手拿着镰刀的贾幼蕊出现在庄稼地里。
花容娇嫩,在炎炎烈日的黄土地里格格不入。
就连贾过野也没想到,小蕊竟然自己会过来。
……
有的男人看得太入迷,被身边的婆娘狠狠揪了一下手臂,小声地怒斥:“看什么看!干活!”
“嘶呀,好痛,你发什么神经?”
……
贾幼蕊离贾过野越来越近,她隐隐感觉到空气里有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贾过野压住内心的激动,大跨几步,走到她身边。
他低头问:“你怎么过来了?”
“我中午不是说过吗。”
贾幼蕊大眼睛亮晶晶的,仰头看着他,说道:“你说了下午带我一起的,为什么不叫醒我?”
贾过野眼神闪烁,嘴唇动了两下,最后说:“对不起,我忘了。”
怎么可能忘了,两把镰刀放一起呢。
但是贾幼蕊没有拆穿他,浅浅地笑着,明眸皓齿。
她轻松地说道:“没关系,下次记得就好了。”
贾过野心如擂鼓。
还有下次么?
……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话,散落在各片庄稼地里的人都忍不住偷偷看她们。
怎么回事?
有人惊讶,有人心酸,有人眼红。
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娇滴滴的小花苞竟然肯为了贾过野下地干活?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