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恨亡城里捞生人

羡国境内有一座空城未被记录在地图之上，被深山老林围困其中，据说那里居住着千年恶鬼，他们生性残忍、血腥……每至日落寒山，这座孤城就变得尤其诡异。

相传曾有一位云游诗人夜里进入此处，见城内万家灯火，街上却幽静无人，时不时又能听见敲锣打鼓之声。回头望去，方才所进城门之上飘落数以万计的冥钱，而城门却被铁链牢牢锁死。

从一旁空荡酒楼里跑出一生人，紧紧抱住他的腿，求着诗人带他离去。没等反应，这人已化作一堆枯骨，又被阴风化作黄沙吹散在这鬼城中……四十年后，他被清晨路过城下的好心人发现，但其惨状已不堪入目，不久便病死，唯留墓碑上刻着一行字讲述自己在“恨亡城”的感受：

如生牢，直至尽沙散于白昼时。

……

一对赶尸的师徒来到此地。

嫦鲤：“师傅，这里的传说……”

“所传皆实，恨亡城的鬼魂以玩虐生人除去闲意，城中每隔一万四千多天极夜才会迎来一天白昼，白昼降临时他们不可再夺命，只得将活人双眼挖去，舌头咬断，从城门之上扔下去。”陈柳冷冰冰地说道。

“师傅的意思是恨亡城一万多天仅是城外的一夜？或者说是人间？”嫦鲤看着师傅的眼睛询问道。

“当然不是，那里不像人间靠白夜能得知何为一天，实际上和人间的时间一样，但在恨亡城里，身体会失去人间的约束，不会变老罢了。”陈柳轻声说完，然后朝城门走去。

嫦鲤摇动手里的铃铛，身后贴着镇尸符的四具尸体便开始往城门步步跳去，城门之上并未刻写此城的名字，好像荒废了几百年之久。

陈柳：“就让它们待在城外吧，这里荒无人烟，最多不过遇上逃离路过的难民，没什么人对尸体感兴趣，你随我进城中救人。”

“好的，师傅。”

说罢，两人朝城门走去。城内街道如今白骨一片，四周也是断壁残垣，此时太阳未落，他们只得闲逛于此。

“师傅。”嫦鲤走到他身旁，“我听闻这羡国游仙镇的山上有一门派教学法术……”

“凌云山门的法术世居其首，是天庭最为顾虑的，其长命术更是能让凡人活至上百岁，那里的掌门刘生莲如今已是年过三百的人了。”

嫦鲤：“我不习惯像婴童一样好奇，但对师傅除外……总想问些什么。”

“你可以随意询问，这并不令我厌烦，”陈柳回头望着她，“你想去那里看看么？”

嫦鲤：“我……”

陈柳：“忙完这件事后，我陪你去参加那里的比武大会，我知道你对这件事朝思暮想许久。”

（凌云山门近日在准备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最终的16强可选择拜师那里6位长老其一；晋级的8强可被掌门刘生莲收为徒；4强则获得考章，算作“武考”通过；最后的2位获武器一件。所以凌云山门武考通过的条件就是比武大会前4名，一年仅且4人可通过，这也是为什么凌云山门如此难考过的原因。）

“谨遵师命。”

他们走到一间瓦房内，里面悬梁着一具尸体，腰间挂着八章的武考牌，看样子死于十天之前。

“送他下来。”

“是。”嫦鲤拔剑把绳子斩断，尸体一头栽倒在地，也许如此做能更快入土为安。

瓦房上这时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一只乌鸦从屋顶的破洞掉了下来，它的内脏被刺穿，没落地时便已经死在半空中。

“什么人！”嫦鲤闻声轻易一踏，突破瓦顶，跳到了屋外房顶上，只见一人坐在那里用白布擦拭剑锋的血迹。

那人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一样，只是说：“黑夜将至，你们赶紧走吧。”说完，把剑举向空中，借着奄奄一息的阳光查看，见已无血丝，他才安心放下，收剑入鞘，然后悠慢起身。

“我们不需要你担心。”说完话后，嫦鲤也收好了剑。

“嫦鲤，不得无礼。”

嫦鲤回过头，师傅也来到屋顶之上。

嫦鲤：“对不起，师傅。”

“你该对我说对不起才是。”那人把衣服整理了一下，“我劝过你们了，再不走，这里可要变天了。”

见两人不理会，他也无奈：“我还真是矫情。”说完，他踩着这些房屋的屋顶一直往城门跳去。只可惜最终到城门之上时，城下已变为苦海一片，抬头望去已日熄。“完了，话说多了，”他右手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唉，我总是这样……”

城中瞬间变天，四周残破不堪的房屋变得焕然一新，红白瓦片的屋檐下挂着亮晃晃的灯笼，街上也出现一排排无人看管的店铺。幽青的天空中飞过一群冤魂鸟，它们把冥币撒落下来。

陈柳把身上的斗篷提起，遮住徒儿的头顶，生人被这些东西碰到容易招来厄运，“躲好，别抬头。”

“嗯。”

“当真会招来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