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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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日子里,怕误伤他人,他常常把自己锁在洞中,迂回在失控的边缘,时间久了,失常的次数也日趋减少,直至不再复发。
而那些时日,都是兰玠在帮他操持穹苍宫的所有事宜。
他们那会儿都把他视为异类,唯有溪儿当时对他说的一句,“你从来都不是怪物,你是我的哥哥。”
可这一次,他根本控制不住。
重返赤蛊峰之时,他重伤了赤柇与时绫等人,发作前夕,他将阿花交给了月青,二人才避免于难。
也是他告之月青,如若再遇此况,用嗜眠针拖延发作时间,将他带去潭洞,再用玄铁锁链禁锢他。
郁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紧闭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在不安地颤动,“还是...”
“不要胡思乱想。”苍梧不得不再次打断她,将她抱到床榻,掖好被角,中间又叫人将那些伺婢带出屋子。
在男人转身离开之际,察觉到他的衣角被人紧紧攥住。
苍梧侧过身来,视线扫过被紧攥的衣摆,又垂眸看向她,身后床上的人双目紧阖,她蹙着眉头,两颊晕染着淡淡的红,嘴里在不停地咕哝着,“阿奕,不要走。”
男人听话地在床沿边坐下了来,床上的人还在喃喃低吟。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想象不到我有多想。”苍梧的嗓音低哑,温然回她,看着她的眼睛里有一种不易察觉的宠溺。
她紧阖着双眼,簌簌轻颤的睫羽泄露了她内心深处的不安,接着又小心翼翼地问他:“那为何又要离开,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想都来不及,怎会负你,你不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想要留在你身边。”
“那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你没错,在更多的时间里,我一直都在责备我自己,没能保护好你。”他的声音微缓,随即又连声说道:“能看到你就很好,现在...连陪着你都变成一种奢望。”
先前他若是一直在她身边,何来中蛊这一说,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没有和别的人玩藏头游戏,没有婚约,只有你...”
“我知道。”男人眼底沉寂静淡,未有半分愠恼。
听到这里,她的神色微微松动,紧蹙的眉也敛了下来,然后又与他诉说近些日子发生的事,见过的人,声音里像是带着笑意。
室内一片静谧,只有她的轻声呓语,男人静静聆听。
夜色暗涌,愈渐愈浓,窗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苍梧轻抚她的脸,柔声说道:“再不睡天就要亮了,杳杳。”
“我还没说完呢。”她闭着眼,无意识地嗫嚅着。
“下次说。” 他轻哄道。
“嗯...”
慢慢地,她的呼吸逐渐平缓起来,攥紧着他衣服的手也松开了许多。
月光如一片轻纱倾泻而下,透过窗柩,洒在她的身上。
他注视着她安静的睡颜,她睡得很熟,也没有瞎动作,男人看着她,眉眼变得柔和起来。
......
郁桐是在一阵颠簸中醒来的,她睁开眼,便见萧澜倚在马车的窗沿,一手掀起帘幔,目视窗外,神色还有些心不在焉,另一只手的慢悠悠地把玩着手中的玉笛。
寒风透过缝隙吹进马车,带着丝丝凉意拂过她的脸畔。
郁桐动了一动,手心有坚硬的触感,撑开掌心侧眸看去时,一枚银铃浮现在眼前,她微蹙着眉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四肢发酸,脑袋还有些疼。
又顺手摸了摸脖子,果然,空空如也。
郁桐垂下头暗想,她昨夜又干了什么蠢事,握着这银铃作甚?
上回是装醉,可这次是烂醉!还是不省人事那种!!
萧澜放下帘幔,给她倒了一杯茶,又随口低声说道:“要不要下去歇一会儿?”
郁桐颔首。
萧澜接着叫停了马夫,二人相继下了马车。
日头高照,残雪未完全消融,随处可见,四周是一片漫无边际的枯木林,不见行人。
萧澜随手递了一件大氅给她,淡淡瞥了郁桐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我内急,在这等我,不要乱跑。”
“嗯。”郁桐应了他一声。
萧澜走后,郁桐也同马夫打了招呼,用的和萧澜一样的理由,然后借机跑了。
约一刻钟后,萧澜上了马车,掏出隐匿在袖口中的毛丝鼠,咧嘴一笑,“不用等她,回赤蛊峰。”
去赤蛊峰后,萧澜仅是见到了月青,将毛丝鼠给他时,还顺带说了一句,“她不想睹物思人。”
也不管对方到底懂不懂他这话的意思,便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