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
齐衍淞那会儿心高气傲,又不得掌门重视,急于表现自己,故而让他的人偷偷对涣野下手。
涣野虽身中数箭,但并未伤及要害,见她中箭倒地,齐衍淞当时各种好话都说尽了,殊不知涣野油盐不进不说,最后还换来对方不尽的嘲讽和辱骂。
“你和他们一样,都是一丘之貉,又能好到哪去?还妄想得到心法,就凭你?你也配?”
“想知双灵心法藏在何处还不简单,去下面问阎王。”
“我是妖女,那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杂种?孽障?是没用的蠢货?还是无知的废物?”
他气上心头,直接拔剑杀了人家,涣野在死前还笑吟吟朝他吐了满脸的血。
她当时说的那些话,如今依旧言犹在耳,而眼前这张居高临下审视着他的脸,简直与涣野当年如出一辙,甚至连嘲讽他的神色都是出奇相似。
齐衍淞突然就明白过来了,他轻咳了一声,勉强支撑着身子,抬起手来指向苍梧,沾满血迹的手指在半空不停地抖,低声道:“你……你是……”
孽畜,二字还未说出口,乍见寒光一闪,血染长剑,齐衍淞直接趴倒在地。
“你!”看着齐衍淞被杀,知苑上前一步,惊喝出声。
“见同门被师父推搡上旋梯时,姑娘都满不在乎,甚至于同门为何会从上面掉下来,都不闻不问。”郁桐的声音淡淡,不轻不重落入知苑的耳畔。
“姑娘明知相公会武功,却未向众人拆穿,还让同门互相撕抖,损伤大半,致使进剑冢的同门寥寥无几。
现下南宴盟仅剩姑娘一人在此,姑娘站在这里作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是想给谁看?”
被来人无故拆穿心思,知苑有一瞬间的心虚,但面上不显,接道:“盟主身死,功法外泄,难道我还不能宣泄两句?”
门派内对齐衍淞不满之人是何其之多,外人又怎可知,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上位当盟主。
“当然可以。”花琰面上不着痕迹一笑,不紧不慢开口:“真凶即已找出来,也没什么好看的,各位要是想继续在此发牢骚,请自便,我先行一步。”
说完便拔出身侧的刀,往密室的石壁一侧走去,刀刃划过墙壁上面的细窟窿,几粒黑土跟着溢出,他伸指捻下一块松软潮湿的黑土后,又向后退出一步,提着刀朝其劈去。
密室暗藏玄机,墙壁被他一刀劈开,露出两个洞口,一深一浅,稍浅洞口的尽头是一片光亮,另一个甬道的墙壁上,依旧镶嵌着夜明珠。
见花琰走进甬道,黛然抬手扶着族长胳膊,追了上去,
进甬道前,戴然忽回过头来,朝着身后几人开口解释:“你们要离开,走那处就好,若是过了这甬道,大家便可自行寻剑,心法也近在迟尺,阿爹也不会勉强各位,要走要留,大家自便。”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知苑也再不抱怨什么,接连跟在他们的身后。
眼看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进去,苍梧却还是立在原地纹丝不动,郁桐凝神看了他半晌,轻声唤道:“阿奕。”
苍梧垂眸默默望向她,神色幽静。
片刻后,郁桐感觉背后有温暖的双手环上来,属于他的气息瞬间萦绕在她的鼻尖,将她整个人都团团围住。
苍梧将她抱得很紧,有些窒息,她甚至快要透不过气来,郁桐的面色微怔,问:“怎么了?”
“夫人还记不记得,昨夜问我牵丝蛊何解。”苍梧眉眼微敛,眸中神色叫人琢磨不透。
郁桐在他的怀中轻轻点头。
“我现在告诉你。”苍梧的嗓音微哑,慢慢松开怀中的柔软,幽暗的视线落在她的面上。
二人视线相碰,郁桐凝视着他的眼,目光清澈柔软,隐含几分期许,等着他说出后面的话。
苍梧的眸色深了深,他压制住眼底的汹涌,云淡风轻说着,“若要解蛊,得需…”
低哑软语间,眼前一大片阴影从上方投下来,温热气息透过覆面轻纱洒在她的唇瓣边沿,酥酥麻麻的。
苍梧扯去她面上的轻纱,一手拖住她的后颈,在她的嘴角落下一个轻吻,他吻得轻柔,微热的唇轻轻触在她的唇角,更多的是温柔暧昧。
郁桐的眼睫轻轻一颤,感官被他的气息慢慢侵蚀,紧接着后颈处传来细微冰凉的刺痛感,旋即脑袋一片昏沉,整个人都倒在他的怀里。
苍梧搂住她,低眸最后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