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_交手

顾年望了少女一眼。他没想到祝酌尘能认出来这个阵法，也没想到少女能看到。他此时脑子有些发乱了，目光瞧了那煜黎一眼，后者却没有任何动作。

他并不知道这个阵法是什么时候放出的，也不知道方才两个阳界人的举动跟那个似乎能控制人的阵法有没有关系。

顾年心头乱如麻，他禁不得捏了捏眉心，凝了神，转头却看见祝酌尘兀自开始对着空气施展剑法。

不，不只是剑法。顾年放细感知便知，这是“破阵子”。

破阵子是所谓“玖剑成歌”中的第三式。阳界黯界皆是赫赫有名的玖剑成歌竟然被一个少女就这么使了来，顾年确实感到有些愕然。

这到底是……

来不及多想，顾年手上掐了一个招式，气息未有丝毫的流露，便配合着破阵子的路式将自己的元气铺撒开来。

祝酌尘看了他一眼，两人眼里互相带着讶异，随后顾年沉声道：“凝神。”紧跟着手中长戟一动，划出一刀血色般的红光，随着破阵子的展开而展开来。

突然之间，顾年眼中一凛，他感觉到了什么，抓着祝酌尘向后一仰。一道剑光几乎擦着顾年的鼻尖过去。顾年脚下轻踏，徒然抓紧手中的戟，反手便极快地刺了出去，直接抵到了出手的男人的肩膀。

血液飞溅而出。

“阁下三番五次地偷袭，可算不上什么高明的做法。”顾年声音渐渐失了笑意。他手里的长戟发出了若隐若现的血色光芒，显得无比诡异。他的目光看向了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煜黎，后者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倒是让顾年有些举棋不定了。

顾年总觉得眼下的情况都与这位煜黎有关，然而对方按兵不动，实在是让顾年捉摸不透。

他飞快地思考着眼下的状况，然而却想不出什么所以然。他的眼里闪烁着幽暗的光，紧握着长戟的手臂由于用力过猛而凸显出青筋，混着暗红的血色，显得格外狰狞。他手下丝毫没有留情，抽出长戟，一掌击到男人胸口，击退了他。

男人撞在树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眼下的状况倒是有些古怪了。”顾年手中长戟一动，身上的气息收敛着，唯有手里的长戟上元气燃烧着，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戾气。

他回想着祝酌尘说的缚神的传说，又想着镇子上闹鬼的事，脑子里闪过些什么，当下便做了决定。

“那么，尊敬的‘神仙’大人，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来？”顾年猛然挥戟，挡在祝酌尘面前，锋利的戟刃切开了“线”，“让顾某睹一眼大人的——尊容？”

他背后祝酌尘长剑后撤挥开，沉喝道：“破！”便见地上显现出那阵的模样，散发着极度令人不适的灰白色光芒，同时也引得整个大地都震动起来。

起雾了。

顾年不傻，方才中过一次毒雾，他绝不会再中第二次。他敛住自己的元气，只留一点血色的元气在长戟上流转，不着痕迹地唤出了尘湮。

细小的颗粒环绕在他四周，隔绝了雾气与顾年的接触。

“屏息。”顾年沉喝道，尘湮散开了一些出去，几次呼吸之内，顾年便又一次锁定到了那古怪的气息，也就是那类似阵眼的位置。

无论这跟那所谓的神仙有没有关系，当下之际最先应当做的，便是将几人脚下的儡阵破除，以免再有任何人受到它的影响。

他正在思索着如何动身，便看见祝酌尘飞快地抽身，轻功驾起，朝着阵眼方向而去，手中长剑快速挥动，一抹淡淡的银光在她长剑上流转，一个银色的阵法在她脚下闪了一下，又倏然消失了去。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顾年竟然能清晰地从少女身上体会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

那是生灵的气息，虽然微小，却是阳界特有的，可以称得上蓬勃的元息。

阳界人调用的元气非常少，如一息般微渺，所以通常被称为元息。

顾年曾听说过阳界人中有些人能调用非常少量的元息，之前看到过祝酌尘覆在叶片上的少量元息，这次又看到了她用了出来，对于顾年而言是个新奇的提体验。短暂地发愣后，他立刻认出了祝酌尘手中的剑法。

飒逸。玖剑成歌第四式。

这招极其适合自上而下进行攻击。顾年心中仍旧被“祝酌尘会剑歌”这件事震惊着，脚步已经跟上了。

元气从顾年手中的长戟上溢出，散发出可怕的气息。

尘湮肆意地铺开来，为顾年提供着广阔的视野，顾年能清晰地看到，祝酌尘手上跟着剑歌到了阵眼之处，银白的光芒闪烁着，朝着地面轰然袭去。

大地上灰白的阵法震动着，斑驳的光影之中，只听到一声细微的断裂声，地上灰白色的阵法轰然崩塌，又是一阵大风刮起。

“撤！”顾年道，身上的元气没有再收敛，爆发出来，燃烧出强烈的血色光晕，迅速蔓延，几乎瞬间冲散了隐隐约约的雾气。

顾年没有丝毫犹豫，尘湮再次四散开来，这样诡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