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_枕尘山上

神仙。

顾年这倒是不意外，他当时也在猜测她是个神仙，不过亦铭后面加的这个分量就有点大了。

能称得上“镇守”二字的神仙，只有开天辟地前后那个时期的神仙。以前有四位，后来变成了三位，三位各自镇守阳界、黯界以及被称作仙界的黯界瑶池城。

“神仙都这么闲吗？这种事情都要亲自出来管。”顾年啧啧道。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神仙的神讳，明明耳熟能详的故事，这时想起来却还有点困难，“呃……叫，罹渊，对吧？”

“对。”亦铭轻微点了点头，“她的神讳就是罹渊，名字是迟炊，这是加了个姓。如果她都开始对这种事情上心了……若不是她太闲了，就是这件事情太大了。”

得，更麻烦了。顾年也叹了口气：“你能找到她吗？这种事情……”

“不能，”亦铭回答很果断，他垂下了眸去，“我又不是万能的。”

猜到了。不知道为什么，亦铭这个神仙好像很厉害，但是好像又有很多事情做不到，这只会让顾年倍加好奇。

“不过……我还是挺在意她为什么在追查‘孤鸿惊影’的，我记得这是黯界一个家族的家传信物。”亦铭回忆了一下，“虽然后来听说那个家族没落了，东西应该还在吧，这是被盗了？”

“是啊，”顾年想起但铃湘，“我有幸遇到了它先有的持有人，然而现在已经不在她手上了，她也不知‘孤鸿惊影’的去向。”

亦铭默了一会儿，道：“这样吧，我们到了之后先去通道那里看看。你注意一下四周与你那日到山上有何不同，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他想起了什么，又道：“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回去之后，把我方才告诉你的那些东西当做是你调查发现的，告诉范公子和大小姐。”

顾年略有些吃惊：“为何？”

“你身份方便。”亦铭道，“来自黯界的客人，自然也对来自黯界的人更信任；而大小姐和你也一同经历了这么些事情了，你的能力想必她心里也有数。这样你来告诉他们再好不过。”

“那么我也想问一句，在大小姐眼里，你是什么人？”顾年道，“或者说，在她眼里，你是什么身份？”

“只是一个突然闯入她的生活，教了她功夫的人。”亦铭道。

此时两人已经走了很长一截路了，按这个速度，确实能在一天内走完三天的路程。

亦铭留在竹攸派，肯定不止是认识祝掌门这么简单。一定是有什么其他原因能让他留在竹攸派，甚至成了这个门派的重要人物。他没有展现过一丝一毫属于神仙的一面，跟阳界人相处得如此融洽，肯定有什么重要原因。

而且，也亏得是神仙了，顾年猜想寻常人一定不会把玖剑成歌这样强大的剑法随意教给素昧平生的人。玖剑成歌这个剑法毕竟在两界都颇有名气，所有人都可以去学，只是参读书籍很难学会罢了，会的人也并不多，像亦铭这样的神仙也是有兴趣的才会用。

亦铭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顾年想了一路，猜得有些无厘头了，亦铭还是不肯告诉他。

两人脚程比预想还要更快，到了傍晚时，已经进入枕尘山里。此时薄云遮蔽了夜空，显得四周有些暗了。

本就是在山林中，鲜见光亮，月光再被遮蔽，就更黑了。顾年倒是能清晰地看清四周，这对他而言，并不算太影响。

然而亦铭却掐了个术式，纯净而亮眼的金色元气在他手中燃烧，神仙的气息也流露出了丝缕。元气在他手中流转，形成了一个金色光团，能照亮四周。

与褚延金属质般的金色元气不同，亦铭手里虽然也是金色，硬要说的话，更偏向于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一般的恢弘。

“诶，你不会是羲和吧？”顾年看着他手里的元气，问道。

亦铭略微愣了一下，无奈道：“你好奇心还挺重。”

当然不是，顾年也就随口一说，毕竟羲和他也见过。顾年盯着亦铭手中用于照亮的光团，他的元气中蕴含的气息是完全收敛不住，一旦用出来基本上能被看穿是神仙的程度了。也难怪平时他完全不直接使用元气。

“你是使用元气的时候很难收敛你的气息，对吧？”顾年张开手指，召唤了尘湮。亦铭都大肆把元气放出来了，他自然也不必多顾虑了。

“很难。”亦铭答道，“小范围内很容易被察觉，我没办法燃烧元气的同时收敛气息，所以我觉得玄卫依托物件释放阵法是个很好的掩饰。”

确实。顾年想起了祝酌尘依托物件释放阵法的时候，元气只要不燃烧，就很难让周围人察觉出气息。亦铭借玄卫的名号生活的话，可以保证不泄露他的元气。

然而也只是体内运转时不需要燃烧，释放出来，无论是使用纸符、召唤焉契对象，还是召出十二影晷、施放阵法，都是需要燃烧元气的，一旦燃烧就会被明显地察觉到。而依托物件打出的招数是很难让人察觉的，比如虚踪在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