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争吵
房妧皱眉,恨不赞同地看了一眼房娉,低声道:“莫乱说话,罚你回去将养心经贴抄上十遍,后日交给我。”
她对二三房无甚好感,但六妹妹这样心直口快的性子,还需磨练,否则恐怕会给她带来祸端。
房娉嘟起嘴,却也不敢反驳长姐,恨恨瞪一眼王蔷与房娴,气鼓鼓坐回自己位置上。
“六妹妹小孩子心性,三妹妹别同她计较。”房妧从手腕褪下只玉镯子给房娴戴上,“咱们房家的女儿,自然是能匹配上好郎君的。”
房娴红着脸,眼里似乎含着泪水,声音细如蚊呐,“我明白,长姐。”
王蔷却看不过眼,“房大娘子好不公平,分明是娴姐姐受了委屈,你却丝毫不责罚罪魁祸首,全都欺负娴姐姐好性儿。”
房娉立时又跳起来,指着王蔷喝道:“我长姐是最公平不过的,你方才是耳朵聋了?没听见长姐罚我抄书啊?还有那玉镯子,难道现在是戴在狗身上?”
小姑娘对自己厌恶的人说起话来是丝毫不留情面,听得房妧心口直发闷,眼见房娴呜呜咽咽又要哭起来,她声音便严厉起来:
“房娉!先生平日教导的手足和睦都忘到哪里去了?你再这般不懂事,我便将此事告知祖母,让她来责罚你!”
杨老夫人在府中小辈之间威名赫赫,任是房娉这般还算受宠爱的孩子,也对杨老夫人的惩罚怵得很,因而平时姐妹们打打闹闹,都不敢捅到杨老夫人面前。
“去,给你三姐姐道歉。”房妧拉一拉她的手,“往后五天,你好好在自己院子里反思反思。”
房娉犹有不甘,却也不敢再说什么,于是磨蹭到房娴面前,“对不起……三姐姐,是我莽撞不会说话,三姐姐你自然是千好万好,是杨表哥配不上你。”
王蔷听着不对,竖眉叉腰,“你还讽刺娴姐姐!”说罢伸手上来就要拧她。
房娉灵巧地闪身避开,几步蹦到房妧身后躲着,“长姐,王蔷岂不是欺人太甚。”
这般颠倒黑白的话,房妧听着哭笑不得,吩咐房娉院内的侍女将她带走,再留下去,不知道这两根炮仗还能炸成什么样。
待房娉走后,她坐下饮茶缓一口气,才对着王蔷微笑道:“王家表妹今日是客,没得为这点子小事儿气伤了身,府里新得了崂山的新茶,请赏光尝一尝。”
王蔷与房妧没仇怨,便也气哼哼坐下,望着还红着眼圈的房娴,忍不住道:“本来就是房娉非要生事,我娴姐姐也是房家女,怎么就配不得杨郎君了?”
她口中所提到的杨郎君,是杨老夫人的侄孙,也是四房小杨夫人的侄子,弘陵杨氏的次孙杨均。
这位贵公子在世家当中,也算是抢手的香饽饽,房娉所说的话,虽然难听,但确实没错的。
杨均的祖父是太宗时期的杨丞相,与先帝杨皇后、杨老夫人的母亲是同胞兄妹,祖母是当朝崔皇后的姑母,父亲官拜四品尚书左丞,母亲是莱阳卢氏女,权势家声俱全。
而房娴虽为房家女,算起来也可以随着房妧她们唤一声表哥,但她亲祖母冯姨娘为罪臣之后,自己的生母亦是寒门,要论起婚嫁,杨氏是绝不会将她纳入考虑范围的。
恐怕王蔷都比房娴的可能性要大,二房正室娶得是王丞相的孙女,北原王氏嫡女,世家之间惯来通婚,王蔷有好几个表姐都嫁去杨氏旁支,算亲缘亦是更亲近些。
房妧微微笑着,随意说几句话敷衍过去,“今日各家的郎君娘子们都到了,若是无聊,不如出去同她们一道玩耍,杨表哥也在,他诗文最好,你们可以多去请教。”
客套话当然是不费事的,有赖那位不拘一格的太祖,本朝男女大妨并不森严,未成婚的男女只要有随侍在场,都是可以两两相处的,已经婚配的身边也不过只是多些随从的区别罢了。
到底是怀春少女,方才虽然一副为房娴打抱不平的样子,但此时一提到杨均,王蔷面上也有些羞涩之意,她跑过去拉着房娴,“那娴姐姐咱们就出去玩吧?”
房娴还是那样柔顺,低声答应过来,便被王蔷带着往外边儿走,只是在踏出门槛的一瞬间,半是低垂眼里突兀掠过一道冷光,森森如刃,转瞬即逝。
房妧几乎疑心是自己看错了,她端起茶盏轻轻抿着,面色隐晦难辨。
三妹妹近来,的确是太常遇见了。
在西暖阁歇了一会儿,算算时间,宴席也快结束,房妧作为主人翁,纵然身子疲惫,还是得出去露面,于是她唤来仆婢,起身往正厅去。
路上已经遇见三两告辞的客人,她微笑着寒暄过后,继续前行。
“房大娘子,”谢夫人郑氏挡在她的跟前,一袭大红福字绣金边罩袍,端得是富贵无边,她原本尖刻的眉眼,都在这颜色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和气。
只是她说出的话并不和蔼,“房大娘子当真是好命,每每遇事都能逢凶化吉,就连这等天大的事儿,也弄得一团和气,”郑氏眼里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