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做媒
蔡夫人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甚好,二房同大房从根子上就不可能站在同一阵线,让王夫人给房妧说媒,她肯定不会将好的郎君说给房妧,到时候房妧虽然嫁出去了,但还是比不过她的女儿,这才叫两全其美。
“行了,我就再落下这张脸,去求一求二嫂,”蔡夫人一甩帕子,“谁让咱们家就我一个顶事的。”
秋桐院中,翠色衣裳的小婢女探头探脑的往外间看,趁着廊下婆子打盹的空档,三步并做两步朝外边儿跑。
“站住!”二房王夫人身边的林婆子如同一座山似的挡在她跟前,“你鬼鬼祟祟的是要到哪里去?”
林婆子定睛一看,发现这小婢女是五娘子房婧身边的人,心下疑惑顿起,蒲扇般的大手当即就揪着她的衣领子往里间拖,“走,去夫人面前分辨清楚。”
小婢女连声求饶,扒着门框不想进去,“是我想要躲懒才偷偷跑出来,您就放我一马,这点小事何必捅到夫人面前,您饶过我一回,日后我自然会好好孝敬您。”
她一番赌咒发誓,林婆子却是不吃这一套,“小丫头片子没有一句实话,想要偷懒?你腰间鼓鼓囊囊的是什么?”
林婆子也不顾忌什么,伸手就往那小婢女的衣襟里翻,果然从她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上头还有漆金的封印。
这东西一出来,林婆子脸色大变,两巴掌扇在小婢女的背上,厉声呵斥,“你这猪油蒙了心的小蹄子,竟然敢撺掇主子干这等事?”
那信笺纸张并非婢女能够用得起,想也知道是房婧的东西,房婧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有什么书信非要绕过长辈私传?
“吵嚷什么?”里间王夫人听到的声音,不悦的令她们进去回话。
此时林婆子反而不想将这事儿禀告给王夫人听,王夫人最近诸事不顺,正是气闷的时候,若是还发现自己女儿私传书信,她们都得受牵连。
可是事已至此,她也没办法,不得不拽着那小婢女进去回话。才一进去,她便跪在地上,神色惶恐,“夫人,奴婢刚才见这丫头形迹可疑,便将她拦截下来,不想发现了这东西,奴婢大字不识一个,不敢妄言,特请夫人定夺。”
说罢便将那封书信恭恭敬敬的呈上去,随后低垂着头,瑟缩在一旁。
王夫人原本并不当回事,只是林婆子在外边吵嚷扰了清静,才让她进来回话,刚想要呵斥几句,目光落到那封信上的字迹,眼神倏然锐利。
她将信拆开匆匆一扫,染着鲜红丹蔻指甲的手指猛然将信纸掐破,脸上青红交加,跌坐在椅子里捂着心口直喘气。
身边的婢女担心的上去为她抚背顺气,却不料被她挥手推开,“给我把房婧弄过来,一刻也别耽搁!快去!”
王夫人对房婧这个独女甚为疼爱,从未如同今天这般大发雷霆,婢女们不敢耽搁,立即领命出去,不多时便将房婧给带了来。
被请过来的房婧一开始还是一脸的疑惑与不满,当发现地上跪着的小婢女时,脸上的不满顷刻间转变为惊恐。
“母亲……”她胆战心惊的开口,却被劈头盖脸掷来一张纸。房婧知道那是什么,此时也不敢发怒,只忍气将那张纸揭下来,扑到王夫人怀里想要求饶。
“母亲您听我解释,我倾慕贺郎君,所以才想给他写信表明心迹,但是,但是信中并没有失礼之处。”她急慌慌的解释着,眼看母亲的神情愈发难看,心中惶急,“这封信也不是我亲手写的,况且还没送出去,没关系的。”
王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犯蠢的女儿,“你有什么非要给男人写信的必要?还是贺家的那个?你是犯什么浑?”
她晓得女儿大了自然是会有倾慕的郎君,但是万万没想到房婧能如此胆大,偷偷给男子传书信,还是个破落户!
“女儿只是喜欢贺郎君,有什么错?”房婧从来都不是能受委屈的主,被母亲多呵斥几句,便红了眼圈顶嘴,“贺郎君怎么了?他好得很,女儿就是喜欢他。”
王夫人被房婧的话气得险些原地昏倒,手指头狠狠戳着她的额头,“好得很?好在哪里?他贺家那么低贱的门第!北胡的杂种,侥幸走了大运才能在地方立足的货色,怎么能配得上你?”
她出身北原王氏,是历经两百年不倒的世家,除了五姓七望,其他的什么姓氏门第向来是瞧不起的,便是房氏也隐隐有些看不上眼,若非房家有开国功勋,房铭又是奇货可居,她堂堂王氏女,是断断不会嫁进来的。
贺家先祖当初是北胡的贵族,前朝末年才改了姓氏,跟着太祖征战,最后出了位开国功臣,这才勉强在青州立足,在王夫人眼里,他们贺家简直才脱了兽皮的野人,怎堪与她的女儿相配?
“那小子是用什么花言巧语勾引的你?”王夫人厉声盯着女儿,见其一副不忿的样子又软了声气,“你年纪小不知事,一时被人哄骗也是正常,只要及时醒悟便好,以后莫要再做这种事情,母亲自会给你寻个门当户对的好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