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争执

她说的是大房在国公府的处境，因为房妧姐妹的父亲早逝，大房虽然是名义上国公府的继承人，但此时处境颇为尴尬。

无子就像是一枚高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就会落下，斩断大房里所有平静的生活。

虽然现在二房和三房也没有男嗣，但他们尚在人世，总比大房胜算要多。

毕竟一个死人，是无法再延续国公府的血脉的。

因而梁国公和二房三房在寻找一个契机，一个能名正言顺取代大房位置的机会。

噩梦中他们很快等到了那个时机，房妧病重，崔夫人因巫蛊被赐死，杨老夫人也无力回天，至于房姃，更是没有反抗的余力。

今次房妧将主动权掌握在大房自己的手里，算是推迟了覆灭的时间，但是最根本的隐患，还是不能解决，只是一直往后推移。

可重中之重的根本悬而未决，房妧她们便没有真正安宁的日子。

“我就是要让梁国公和他们看一看，”房姃的面上写满倔强，“大房的女儿们不比他们那些废物郎君差，还要比他们更好。”

房姃没有称呼梁国公为祖父，她虽然沉默寡言，但入府以来她清晰的看明白，这位祖父对大房并无善意，也根本不把她这个孙女放在眼里。

她不需要这么一位不慈的祖父。

房妧握住她的手，目光中全是爱怜和叹息，“好，我相信阿姃，在这次秋狩之上，一定能大放异彩。”

院内的氛围一时间有些凝重，房娉觑着两人的神情，跳出来打断，“去秋狩是件好事儿，弄得这般难过做什么？”

她用胳膊肘顶一顶房姃，“到时候你若是得了头名，记得要分我点赏赐。”

房妧笑起来，“淘气，怎么如此对你二姐说话。”

房娉鼻子一皱，“我是妹妹，当然要让着我，好东西先给我挑才是。”

关于房婧的喜讯很快传遍全府，甚至眨眼间连国公府寻常来往走动的人家都晓得，纷纷或上门或来信贺喜。

这几日的王夫人一改先前的憔悴颜色，连对后院的管束都宽松起来，显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行事管家竟有几分宽仁的模样。

当事人房婧更是趾高气昂，便是去向杨老夫人请安，也是几句都要扯到她的婚事，将房娉烦得不得了。

于是当房婧再一次提及禧平郡王如何的一表人才时，房娉冷笑着打断，“这几天连街边的耗子都晓得你的夫君如何如何的玉树临风，五姐姐还是省一省吧，别还没嫁过去，嘴巴都磨破开裂，到时候就更配不上你的俊俏郎君了。”

“你！”房婧这两日正是得意的时候，旁人顾忌着她大喜，也不好寻她的晦气，大都顺着她的意，谁料到房娉竟然还敢嘲讽她。

房婧自认为自己已经定亲，那些未嫁的姐妹们与自己已然不可同日而语，怎肯让房娉再讥笑她，当即便柳眉倒竖：

“禧平郡王世子不仅容貌好，品行也好，轮不着你给我担心，”她抱臂怒视房娉，“我晓得，你嫉妒我。”

房娉大大的哈了一声，“我嫉妒你什么？”

“你嫉妒我寻了个好郎君，而你这副德行，父母皆没用，将来没有好人家要你。”

房婧一时嘴快，将房娉贬低的一文不值。

房娉嘴角一撇，立即扑进上首杨老夫人的怀里，“祖母，五姐姐太过分了！”

房婧心中一咯噔，刚才只顾着骂房娉，竟然忘记杨老夫人和四房出自同一家。

弘陵杨氏便是她母亲都不敢在面上贬低的，她刚才居然就那么把人给骂了。

“祖母……我不是故意的，”房婧忐忑的看着杨老夫人，“是房娉她先骂我。”

杨老夫人轻声安抚着房娉，权当房婧不存在，连一眼都未看她。

笑话，还当杨老夫人是什么好脾气的长辈？若是杨老夫人真是那样宽仁的主母，也不至于年轻时便同梁国公分道扬镳，势同水火。

二三房过得舒坦，不是杨老夫人手段不行，而是他压根就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平时她对待这些孙辈们宽松，不过是因为犯不着同她们计较，只要不太过火，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最近，二房因为顺当从谢家的事脱身，加之为女儿找了一门好亲事，实在是有些得意忘形。

“老二和王氏是怎么教女的，”杨老夫人的声音很平淡，甚至不了解的人还会觉得有些亲切，可说出来的话却并非声音那般和蔼，“教出这么个不孝不悌的东西。”

这话说得极重，饶是房婧那般疏忽文墨胆大任性的小娘子，也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

“祖母……孙女错了……”

杨老夫人眼皮也没抬，“错在哪里？”

“孙女……”房婧心不甘情不愿的偷偷瞪了一眼房娉，后者正窝在杨老夫人的怀里，冲她做了个鬼脸。

房婧紧紧咬着牙，才克制住